杨凌晖问:“刀从哪里来的?”安永生说:“我,超市买的。”杨凌晖问:“哪家超市买的?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付钱的?现金?信用卡?手机支付?”安永生望着杨凌晖,额头上沁出汗珠,声音也越来越小。“我忘了,很久以前买的。”
周晶莹敲门进来,在桌子上一字排开七把刀。不同用途,不同形状,不同长度。
纪天舟说:“你总该记得自己的刀是什么样子吧。”安永生伸出手,在七把刀之间徘徊不定,最后选了一把刀刃十六厘米的剔骨刀。
纪天舟和杨凌晖交换眼神。法医鉴定,凶器应为刀刃约十二厘米的水果刀。
杨凌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大声呵斥说:“安永生,你撒谎,人不是你杀的!”纪天舟随即冷冷地说:“你在帮谁?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安永生的额头,汗珠不停往下流。周晶莹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接过,胡乱地在脸上擦,越擦汗珠越多。纪天舟盯着他,这位牙医的手在发抖。
安永生说:“你们信也不好,不信也好,人就是我杀的。我当时慌乱,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死鸭子嘴硬!”杨凌晖刚骂了一句,瞥见纪天舟冲他摇头,于是又坐下来,“杀人偿命,你可要想清楚。这不是闹着玩的,没有后悔药的。”安永生说:“人是我杀的。没错的。”
安永生明显撒谎,还是铁了心的撒谎。他这么想死,是在维护谁?
杨凌晖说:“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皆有可能。”纪天舟笑说:“要不要现在就猜猜到底是谁?”杨凌晖说:“八仙过海,自助海鲜。”纪天舟说:“成交!”杨凌晖说:“你先来。”
纪天舟说:“首先排除孩子。以安永生的年纪,他的孩子最多十来岁,和魏威结仇并杀死他的可能性,为零。”
杨凌晖说:“其次排除父母。我做警察这么多年,只见过父母帮儿女顶罪的,没见过儿女帮父母顶罪的。”
纪天舟说:“第三,排除兄弟姐妹。安永生自己也说了,他是独生子。”杨凌晖说:“感谢江城当年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
两人都笑了。
周晶莹问:“这么说,他的妻子才是真正的凶手?”杨凌晖说:“姑娘,我们可没这么说。不要戴着有罪的墨镜去看嫌疑人,会影响判断的。”
周晶莹说:“可是你们刚才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啊。”杨凌晖说:“我们是大胆推测,小心求证。还没求证前,我们不会说谁有罪。”周晶莹说:“狡辩。杨叔,八仙过海,听者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