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眼睛,原本怯懦无神。说完这句话,忽然聚焦,先是紧盯杨凌晖,后又紧盯纪天舟。坚定中混杂着苦苦的哀求。
她穿着暗紫色外套,黑色长裤,脚上是白色运动鞋。怀里抱着粉色的小书包,装得鼓鼓的。
左鸢记得,魏威的老家在交通不便的偏僻小山村。他的妈妈,很可能这辈子都没出过远门。所以,尽管这次出门的目的令她悲恸欲绝,她也依然穿得干净整齐,好像走亲戚。是不是担心大城市的人,会看轻她和她的儿子呢?
她的年纪和自己的母亲上下差不多。左鸢愈发觉得心里难受。奚何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左鸢对他笑了笑。
老太太一动不动,继续用她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盯纪天舟。“你们搞错了,对不对?”她追问。
左鸢相信,此时此刻,如果纪天舟不给她想要的答案,她会和他拼命。
沉默的人,很少爆发。而一旦爆发,周围的人都会化为灰烬。
偏偏纪天舟不擅长撒谎。“依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可以确定魏威……”“可以确定魏威敲诈勒索别人的事实,还不能成立。”杨凌晖抢着说。纪天舟不语,良久,迎着老太太哀求的目光,点头。“他没有。我们搞错了。对不起。”
“我想看看他。”这次说话的是年轻的女的,她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杨凌晖说。
妈妈和儿子走在前面,女的在后面磨磨蹭蹭。等他们走出门了。她才问纪天舟:“网上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纪天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些话是哪些话。她又说:“我告诉你,我不相信。我最清楚,他不是那种人。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我们全村人都不相信,你们也不要相信。”
不三不四的话,为什么叫警察不要相信?左鸢很快想通,她是在为自己的兄弟争清白。所以,她不需要纪天舟给她答案,她是把自己的答案给纪天舟。这三个人,认定魏威是无辜的。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改变看法。
待年轻女子也离开,纪天舟才有空招呼他们三个人。
左鸢说:“我有话跟你说。”纪天舟说:“我也有话跟你说。”左鸣看看奚何初,又看看纪天舟。他认识这个警察,给他姐姐送药油的。“你们慢慢说吧,我们先回去。”他在帮奚何初。
左鸢无语,这是纪天舟的地盘,还是交给他做主吧。纪天舟听出这年轻人的话里不怀好意,问:“这是?”左鸣昂头挺胸说:“我是她弟弟,左鸣。我们见过面的。”
纪天舟说:“我记得。你好,我叫纪天舟。要不这样吧,反正快下班了,我请大家吃晚饭怎么样?上次贾春然的事,我应该谢谢两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