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们年纪小一些的到江城来谋生,陈鹏程都是倾尽全力帮他们出谋划策。没钱了,他接济,从来不让还;没住处, 就直接安排他们在他租的房子里打地铺,时不时还带他们下趟馆子,补补荤腥……
静静地听着晋煜北讲的这些故事,桑茜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虽然没吃过生活的苦,但受过创业的罪。一个人在外,毫无根基四处飘零的日子,要多难捱有多难捱。孤独、迷茫,对自己的能力的怀疑,对未知的恐惧,都像一根根钢刺扎进心头,吞噬着仅剩的微弱希望。
在那种黑暗的日子里,一个率先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大哥,无异于深海之中的一座灯塔,闪烁着方向和希望的光。更何况他还能不求回报地帮自己,那简直是所有漂泊在外之人的救命稻草。
只可惜,斯人已逝。
桑茜不忍心看晋煜北沉浸在伤痛之中,扶着他的胳膊轻轻推了推:“鹏程哥他们知道你们现在都过得很好,一定也很欣慰。”
晋煜北没说话,抬手拂去墓碑基座上刚落下的一层薄尘。
“起来吧,你腰背不好,蹲久了不舒服。”桑茜又扯扯他。
晋煜北终于点头,撑着膝盖站起身来。
小李一看他们这边有动静,赶紧小跑着跟上来,堆着笑道:“桑小姐,您看……”
“行,就这边吧。”桑茜道。
随后她又在小李的带领下仔细看了几块能用的墓地,最后选定山前第一排偏右的一块。那块墓地后侧种有两颗松柏,针叶粗壮,郁郁葱葱,就像两个健壮的守卫。妈妈在此安息,应该也会有些安全感吧。
桑茜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晋煜北。现在,他就是自己的那颗松,安定,又稳固。
回去路上,黑红两辆轿车,一前一后。晋煜北开车本来就稳当,现在后面又跟着桑茜,车速自然就更慢。可偏偏后头那位是个急性子,开着车左晃晃右晃晃,跃跃欲试想要超车。
这女人……晋煜北挑眉,按下蓝牙电话。
很快,那边接起来。
“你开得好慢。”声音在车厢里回了一道,听起来与平时不大相同,但撒娇耍赖的意味一点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