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基于帝国晚期的制史原则,我们可以认为……”
灰蓝色的学者长袍式样雷同,其上的面孔却各异。既有尚未褪去稚气的年轻人,也有满头白发的老者。虽年纪、出身和资历不同,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相同的光芒,那便是对知识的执着热望。
也正是在他们当中,丽兹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银湾塔馆长的孙女同样穿着朴素的灰蓝色长袍,但她的年轻就像穿过彩色玻璃的日光,使这种色泽暗沉的装束鲜活起来。她轻车熟路地领路易斯绕开人多的地方,步伐轻快地走向银湾塔一角的阶梯。
“要不是我和谢默斯叔叔都信得过你,才不放你进藏书库呢。”丽兹转着手中的钥匙串,俨然一副银湾塔之主的做派。“可别告诉外人啊,不然他们还以为这里想进就进。”
路易斯笑道:“那可真是承蒙你厚爱了。”
赏金猎人对银湾塔一向心存敬意,却基本没进来过。他的知识来源不是书本,而是自己并不平静的生活,走进银湾塔的藏书库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丽兹打开库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还紧盯着路易斯,显然有一百个不放心:“你身上没有打火石之类的玩意吧?有的话快拿出来。哦,水也不行,会糟蹋纸张的。”
见路易斯摇头,丽兹松了口气:“那就好。这几天我们在忙别的事,琳卡女士托她伙计送来的这批还没来得及开封呢。”
她引着路易斯走进库中,一天前刚送到银湾塔的三个木箱就摆在离门最近的角落。丽兹小心翼翼地裁开封箱条,示意路易斯亲自翻找需要的东西,自己坐到一旁,翻起了藏书库的藏品清单。
“我就待在这儿,时时提醒你善待我们图书馆的宝贝。”见路易斯似要坐在木箱的边缘,她又忍不住叫起来。“你别往那坐!那里面的书很脆弱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路易斯知道自己该守银湾塔的规矩。
“说来琳卡女士怎么还能把自己的账本落货物堆里啊,她走得好像很仓促。而且那账本等我们开箱整理的时候顺手找出来,再还给她不就成了,何必特意差你来找呢?”丽兹有些不解。“找到后不如也给我瞧瞧吧。”
路易斯边在堆摞整齐的旧书中搜寻琳卡留下的证物,边回丽兹的话:“你不懂生意人,他们把账本看得可重了,哪能随便经外人的手。”
丽兹歪着脑袋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路易斯的说法:“那就算了,说不定还没银湾塔的书录好看呢。”
找了好一会儿,路易斯才在旧书之间翻出那摞用旧羊皮包裹的“罪证”。翻开草草一看,账本条目与雇佣合同上的潦草字迹和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