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得很急,只抄走了一袋金币和几件相当值钱的饰品,也没带上几件御寒的厚实衣物,贝拉只能用自己的怀抱充当睡床,用体温充当孩子的暖源。
终于逃离了囚禁她十余年的牢笼,贝拉只想痛哭一场,可她的泪早已在烈焰燃起前流干。瘦削的肩膀颤抖着,脆弱得像总督府里的琉璃花瓶。
就在几个小时前,莫吉斯总督还在狠命鞭打她,就连本能的抽泣和求饶都成了加剧惩罚的理由。本是很寻常的一个夜晚——总督的殴打甚至可以是不需要借口的。
这次的原因很简单,也很离奇:总督走进卧室时,见尚未卸妆的贝拉正把合起的窗户打开一条缝,以放进一点新鲜的空气,他便觉得她在故意放出卧室里的熏香,好远远地勾引外人。
再加上白天的市政厅会议,他与楚德合伙敲诈教团的计划算不上顺利。总督虽不曾表态,心里还是隐隐呕着口气。只需一点微不足道的火花(他自己就能凭空造出点火花),膨胀的愠怒便全数爆发在贝拉夫人的身上。
当总督被病态的怒火冲昏头脑,随手撇开皮鞭,直接掐住贝拉的脖子时,本能的恐惧从被扼出淤青的颈侧迅速爬进她的脑海:这次,他真的随时有可能杀死自己。
其实,贝拉曾无数次想过,要让自己摆脱痛苦很简单。只要她狠下心来,尽可以一死了之,她也无需强打精神等待女儿入睡,伏在那张小床边无声地痛哭。
而此时此刻,丈夫正握着她的喉咙,边发出污秽的咒骂,边收紧双手。
她也许就要死了。远离这些身外的污名与切身之痛,实现最彻底的解脱。
可一想到年幼的女儿,贝拉又开始畏惧死亡。
那是她支撑至今的唯一念想。为此,她必须活下去。
“放、放手——”贝拉边喘气,边挣扎着握住总督的手,想要掰开那铁钳般的手指。“求你了,别杀我——”
总督腾出一只手,扯散了她的头发:“闭嘴吧,你这不知廉耻的荡|妇!”
盘起的发髻散了大半,嵌着宝石的发簪也从发间脱落,掉在一旁。
出于本能,贝拉握住了那支发簪。她用尽全身仅存的力量,抓着发簪向莫吉斯总督的颈侧刺去。这既是自救,也成了迟来的复仇。给了她逃离的理由,也彻底切断了她的退路。
鲜血喷出的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贝拉数不清自己对着眼前的人刺了几下。总督沉重的躯干砸在她瘦弱的身体上,压得她无法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