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权力,失去姓氏,失去作为托雷索族人的容身之所,也将割断与亲人的联系。
无论是鹤山庄园还是飞狮公馆,连同所有属于托雷索家族的“疆域”,都将对萨缪尔关上大门,把他视作家族的叛徒,哪怕这位“叛徒”曾为实现父辈的夙愿付出巨大代价,并在洛格玛冰封千年之后,续写先祖索尔缇中断在天坑之下的遗篇。
海格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放逐……”
萨缪尔淡然一笑:“我‘侮辱’了世界蛇和大河之骨,在他们眼里,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也是罪有应得,我不介意面对这样的惩罚。”
海格深吸一口气,想要掩盖内心深处的动摇:“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
“离开鹤山庄园之后,你还打算回来吗?”
萨缪尔知道海格指的不只是飞狮公馆,而是玛伦利加,也知道他希望自己给出肯定的答案。
但萨缪尔已经决定不再向海格撒谎,包括善意的谎言:“不……索菲娅她们还在这儿,我不能回来。”
海格的喉咙哽了一下:“你那侄子侄女是站在你这边的,托雷索的其他年轻人也未必支持老一代的决定。那些不曾到过古圣殿的人无权审判你。”
其实海格很清楚,只要是萨缪尔认定的事,别人是说不动他的。
萨缪尔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乃至动摇,又很快被坚定取代:“虽然从此与托雷索血系再无瓜葛,我还是打算循着索尔缇的道路,继续寻找世界蛇给人类留下的启示。就像一直在海上漂流的信标号,只要不在任何地方落脚,不把任何地方当作故土,就不会因身处异乡而感伤了吧。”
“……是吗。”海格神色黯然。
离别无疑是痛苦的,但并不是所有痛苦都应该被逃避。这一次,海格确信萨缪尔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他们已经约定过了。
海格再度握紧萨缪尔的手,想在分开之前记住这份温度:“说到信标号,那个船长呢?”
萨缪尔笑了笑:“他们不敢招惹麻烦,从飞狮公馆提走一笔款子当作抚恤金,买完补给品就先开船走了,说是要继续闯荡四方。”
海格也笑了,是故作轻松的苦笑:“倒是符合他们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