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竹音不忘携带金疮药与绢布,登上了车。她想起那些百姓,忍不住看向萧绎棠,“阿宝她们……”
萧绎棠见她自身难保还想着他人,看着她憔悴不堪的面容,打消了训斥她的念头,淡淡说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
他前一日就是在部署如何保护这些患病百姓,到达凉州后,一切将会有最终的安排。
在暗卫的保护下,马车绕过逐渐被护院与援军控制的疫区,飞快向秦州方向行驶而去。
在车身晃动之下,梁竹音下意识扶住门框,视线滑过萧绎棠血迹逐渐蔓延的衣袖,这才想起忘了为他包扎。
“殿下,罪臣先为您简单护理,待下车后再由小路子为您彻底清理伤口。”她伸直手臂,以最远的距离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熟练缠绕绢布后打了一个结。
萧绎棠怎能不知她的用意,见她如此担心传染疫病,垂眸说道:“我幼时患过疫病,即便身边有病源也不会被传染,你大可放心。”
他见梁竹音久未回话,抬眼看去,她那双星眸中漾着一抹将信将疑与小心翼翼,显然并未相信。
他心中没来由的气闷,伸手摘下她的面纱,顺手扔出了窗外。看着她睁大双眸不知所措的样子,沉重的心情竟然稍微松快了些许。
“你不是有话要说?”他理了理袍身,阖目斜靠在软垫上,以肘支首。
梁竹音立刻正襟危坐,恭肃叩首,将当初如何被挟持,如何传递了消息,一五一十向萧绎棠和盘托出。
她艰难地吁了一口气,原来羞耻地将自己的所做之事叙述一遍,竟然犹如凌迟一般。
心中愧疚至极,忍不住泪盈于睫,“罪臣知晓,这并不能成为对殿下不忠的理由。罪臣不想为自己辩解,只求殿下不要迁怒于家人,他们毫不知情。”
萧绎棠垂眸凝视着她,长睫遮挡了眸中复杂的情绪,“崇文殿里的鲁班锁,当初可有打开?”
梁竹音老实承认有,一滴滴泪终于决堤而下,她哽咽:“那封密信牵扯朝堂,罪臣不敢传递如此重要的消息,还请殿下信我。”
萧绎棠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纵然早已预料,当她亲口承认时,他还是避免不了的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