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进母亲怀里,有好闻的清香。
“娘,我以后也能去考状元吗?”
母亲搂住她,坐在长椅上,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睛。
“如儿,你不能。是娘对不起你,不该生下你。”
莫说像男子一般考状元,就连像普通女子般的嫁娶之礼都不会有。
因为生下来,便是娼。
袁缃如年纪尚小,她不能理解母亲突如其来的深重悲哀。
她只能看到母亲乌黑的头发,翠绿的耳环。
花园里鲜艳的绣球花和带斑点的瓢虫。
她看见一切明亮有活力的事物。
好像身体里有一个延绵不绝的夏天。
等她大一些的时候,已经能认全字了。
她喜欢看书,除了先生布置的功课外,还私藏了许多话本子。
这些话本子讲的不是书生小姐的缠绵悱恻,而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武侠。
很多次,慵懒的午后。
袁缃如抱着话本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睡着了。
她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地看见自己手持长剑,威风赫赫。
醒来之后,她就折下花园里的枝条,在手上挥舞着。
经常折腾得满手满身是泥。
母亲过来看她,常常要训导她。
她是家中聪慧的孩子,也是最顽皮的孩子。
袁缃如十二岁生辰时,她央求父亲让她学骑马。
父亲拗不过她,就依了她。
家中马厩有不少良马,也配了专门驯马的小厮,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袁缃如彼时初有了少女窈窕的身形。
身姿轻快。
她一身骑装,在侍女的陪同下去了马场。
爽朗的秋日里。
空旷的马场上,一匹毛发油亮的褐色大马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