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你根本没有愧疚之情!”
“恰好相反,我满怀诚意。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克莉斯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她转过身,踏上半步,几乎贴上伊莎贝拉。被她温热的鼻息吹中脸颊,伊莎贝拉的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不自觉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我让你不舒服是吗,”克莉斯指指两人间的距离,忽然一笑,冷得让人心惊,“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好相处,不像那个赏金猎人,随和开朗。”
“梵妮?梵妮哪里惹到你了?人家把你从河里捞起来,又挺身而出,代替你做诱饵,也对不起你了?不过我承认你说的话,跟她相处,如沐春风。”话一出口,伊莎贝拉就后悔得要死,恨不能吞掉自己的舌头。克莉斯被彻底激怒,她生起气来原来是这么可怕,连风都不敢自由流动。伊莎贝拉有种错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做的深井里,求助无门,要被活生生冻成一块石头。
“哈。”克莉斯的笑声生了锈,双眼巨龙一样冰凉。“热情,友善,身手矫健又武艺高强的勇士的确是少女幻想的主题。与我这样穿黑甲的刽子手同行,真是委屈您了。”
“我不是,我没有。”伊莎贝拉也不知道自己要辩解什么。她梦想中的骑士不是那个样子的?她没有把克莉斯当做可怕的人?抑或是,即便都是女武士,梵妮和你也是不一样的?她的唇舌跟不上她的思维,想要说的话太多,争先恐后一股脑往外涌,反而堵在喉头,一句也吐不出来。慌乱之中,她听到克莉斯轻叹一声,她似乎很悲伤,满腹委屈。克莉斯闭上眼睛,欠了欠身,“打扰了,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尔后她转过身,没瞧伊莎贝拉一眼,大步离去。
伊莎贝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宴会上的。她缓和过来的时候,米娜正在吩咐下属们收拾甲板,乔把酒桶扛起来。梵妮举起手臂跟伊莎贝拉打招呼,没心没肺般的开朗。“回来啦,看看你,失魂落魄。怎么了?没关系,不用勉强理我,我明白的,吵架了,对不对?哎呀,这种事,总是难免的。我跟你说,她那种人呐,有时候就要噎一下,逼逼她,才能看到进展。要不然,你等到头发都白了,她屁也不会放一个。”
“什么进展?”伊莎贝拉一头雾水,梵妮瞪大眼,脸上的惊讶一览无余。“什……她很明显是……难道你不是……我怎么可能会看错?”
“我不是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哦,原来如此!”梵妮一拍大腿,“是我傻了,我忘记了,你可是个奥维利亚人呐。”她换上惯有的笑脸,伸出食指,戳戳伊莎贝拉肩头。“小傻瓜,你呀,真是什么都不懂。”伊莎贝拉不知该说什么好,梵妮说得也不算错,她连克莉斯为什么生气都不明白。最糟糕的是,她弄不清自己为什么非要招惹她不可,她平常可不是这样的,哪怕是安妮闹起孩子脾气,她也有退让的耐心。伊莎贝拉绝望地捂住脸,有些想哭,可眼底很干,心里也一阵干涩。
“哎呀,别
丧气嘛。告诉你一点个人经验,倔脾气的人很难哄,但是呢,她们也很少把注意力转到别人身上去。毕竟除了你,没人受得了她嘛。”梵妮哈哈大笑,啪啪拍着伊莎贝拉的肩膀。
“依你看,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消气呢?”
“说说软话啰,送她礼物啰。陪她做她喜欢的事,喝喝酒啦,吹吹风啦,唱个歌,跳个舞,看看星辰和大海,聊聊人生,聊聊理想,聊聊未来。”
克莉斯载歌载舞的样子让伊莎贝拉噗哧笑出来,梵妮笑着抚平被她弄皱的月白丝衣。“这就对啦,不要愁眉苦脸的,就算和她不能怎么样,也不要委屈了下一个爱上你笑容的人嘛。正经跟你说,你笑起来可真好看,石头做的心也会为你开花哩。”梵妮眨眨眼,笑着和伊莎贝拉做了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