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
她轻踢战马,走向枯树下的图鲁人,隔着篱笆向她询问。那奴隶捧了一抔焦黑的泥土,正凑近了嗅闻,听到呼唤,仰起脸来看她,颈项间的细银项圈白得扎眼。
她是奴隶!克莉斯的?克莉斯豢养奴隶?连父亲都说,蓄奴是罪恶。伊莎贝拉愣住,一时忘词。她骑着马立在夕阳里,那奴隶眯起眼睛,仍无法尽情打量她,索性站起来,走到一旁,单身叉腰,视线简直粘在了伊莎贝拉脸上。伊莎贝拉被她瞧得不好意思,挪开目光。奴隶笑了,那笑声教她想起绯娜。
“请问,有何贵干?”她的大陆语说得极好,带有明显的洛德赛腔调。伊莎贝拉反而松了一口气,跨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回答:“我来拜访克莉斯爵士,烦请通报。”女奴隶无甚表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两只烟灰色的眸子明亮得瘆人,直直地盯着伊莎贝拉的眼睛,毫无谦恭之意。
“她不在。”
“几时回来?”
“不知道。”
“夜幕将至,她不回家用餐吗?”
“不知道,没吩咐过。”
“那么,你可知道她现在何处?”
“主人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凭什么告诉我这个奴隶?”
伊莎贝拉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搂着花篮,觉得自己又像个傻瓜了。她说的有道理,克莉斯没必要通报行踪,也没义务等在家里接待我。她垂下目光,先前好不容易燃起的热情化作冰凉的叹息。伊莎贝拉拽紧缰绳,准备调转马头,身后马蹄声哒哒地响起来。她回头望去,只见安妮侧坐在马背上,一颠一颠地靠近,小脸绷得紧紧的,满面怒容。
“喂,你,区区一个奴
隶,凭什么拦住我家小姐?”
“安妮……人家没有拦住我。”
“乱讲!我刚刚都听到了,清清楚楚!”安妮抬起眉毛,指着身后拱门,示意她先前等在那里。“她那什么语气呀!”安妮刷地举起手,指向篱笆里面的图鲁人。“你怎么做下人的?主人不在,不把客人迎进门,反倒欺负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