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笑嘻嘻反问:“还有别个秘法?还是我的小侍女不喜欢我跟学士们打交道?”
“我哪有本事拦住小姐呀。小姐要去哪里,我只管跟着,为您张罗三餐,打点衣服床褥,到哪里都这样,您可甩不掉我。”眼见临近暗道尽头,安妮快步赶上去,俯身吹灭烛火。
“不要发出声音,我在前面探路,您跟着我。”见小姐点头,安妮将烛台收回围裙口袋里,蹑手蹑脚走向出口。井盖跟她离开时没有区别,常春藤三角的翠绿叶片仍压在木板角落,正是记忆中的模样。露露知道她提心吊胆,教她把草叶压在井盖下面。下次来的时候,如果草叶掉在地上,立刻就能知道井盖曾被掀开过。
不会有事的。过几天就是魔女的成人礼,整座皇宫的仆人和护卫都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原本分配给泉园洗衣服的女仆,也被厨房叫走,为魔女的大肚子来宾们准备食物。这些个大老远赶来的帝国老爷与夫人们全跟猪一样,吃了就睡,醒过来继续寻欢作乐。
安妮取下常春藤叶片,顶开木板一角,向外张望。洛德赛的白天明亮得可怕,蝉鸣越过人工湖与生满野花的草坪,传进安妮耳朵里。她倾听了一会儿,没听见盔甲或仆人的动静。这个时候,帝国老爷们都在小憩,向来安全,但今天小姐也在。安妮不敢大意,探出半个头。
饱含水
汽的夏风迎面而来,风里是野花的味道。夏蝉依旧吵闹,常青藤覆满石墙,安妮拂去讨厌的蚊虫,望向熟悉的小径。草叶随风轻晃,墙壁映出日光的颜色,不见半个人影。
“小姐……”安妮低头向暗道内呼唤,得到无情的回应。
“感谢陛下的美意,奥维利亚不过弹丸小国,用不着劳驾大神官。”
“你呀,不管你打算去哪儿,我都得让他们治治你的臭脾气。”
“哈,帝国的主人都束手无策了,他的臣子还能有办法?”
是魔女兄妹!安妮反应过来,手臂顿时发软,咚地摔回密道里,要不是小姐接住她,不论摔了篮子还是人,都得被魔女听见了。
会死会死会死,一定会死,我还没过成年礼,没看到小姐成为主母,没抱过她的孩子呐,怎么能就死了!安妮心脏狂跳,只想尖叫。她向小姐比划,拽着她原路返回。小姐捂住她的嘴,拉住她紧贴墙壁,躲在破木板漏下的光缕后面。
头顶上方,草叶传来窸窣的碎响,有东西挡住倾洒的阳光,透进暗道的光束变得黯淡。安妮的嘴被小姐牢牢捂住,血液在她喉管里怦怦搏动,堵住她的喉咙。
“神官不过也是臣子。他们是神的仆人,同样向皇帝效忠。”
“哼。”魔女的冷笑很近,几乎就在正上方,它穿透腐朽的木板,落在耳畔。“陛下此番陈词,可曾说给大神官听?”
暗道外接连发出细微的破裂声,常春藤的绿茎沙沙抖动,不知是谁拔了它的叶片,或者干脆靠在藤蔓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