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成何体统?这可是你的成年礼!”
“毁掉它的又不是我。”绯娜将守在主台边的凯唤过来。他穿着仪式用甲,厚重的钢板让他全身金属声不断。为了给统帅的成年礼增光,他的银甲擦得比往常更加闪亮,刺得绯娜不得不挪开视线。
“吩咐船长靠岸,我要下船。”
“可是殿下,附近并无码头,更加不会有登船梯……”
“那就用跳的!”绯娜高声打断他。凯躲在护鼻后面的脸一阵痛苦的扭曲,最后还是行了个军礼,转身执行命令。他的银披风被风推挤,紧贴住脊背,乱糟糟的毫无风度。
“我不准。”皇帝孤身立在主席台上,发号施令。绯娜以一记冷笑回敬,他绷紧了脸,抬起胳膊指向河岸。“看看岸边,全是观礼的民众,一里以内水泄不通,临岸的楼顶上都堆满了人!谁知道什么样的人混在里面?群蚁蜂拥而至之时,雄狮也要避让。”
“什么样的雄狮,连蚂蚁都害怕。”绯娜冷哼。她的目光落在凯背上,他几乎立刻感受她的视线,匆忙迈开步子,钢靴发出焦躁的声响。
“都愣着干什么,害怕了?”绯娜环顾甲板。狮卫沿船舷矗立,金银铠甲交错,拄地的长枪一般高矮,枪尖沾染暮色,肩头垂下的披风闪烁着耀眼的金银光泽。除却被河风拂动的披风,两侧船舷没有任何东西在动,原本熟铁浇铸的银甲假人被绯娜的咒语唤醒,转动脖子,面面相觑。最后站在左舷中段的狮卫率先离开岗位,移动的银甲很快汇成两股闪亮的金属水流,涌向船尾。被挡住脸的奥维利亚人也从丝绸堆里钻出来,这会儿她倒没捂胸口,老旧的吊坠让她像个偷穿主人华服的懵懂佣。
我一声令下,只有这个奥维利亚弄臣肯跟随,绯娜心中苦笑。银狮为她分开群臣,她走向侧舷,皇帝追下高台,命令金狮收缩队列。
“陛下意欲何为?”绯娜扭头望向他。皇帝铁青了脸,大步走来。
“我说过我不准!事关你的安全!” “倘若真为我的安全着想,就不该阻拦我!”
“我不——”
“靠岸!”
拥挤的甲板上,只有风鼓船帆,河水拍岸的声音回应绯娜。怒火在她胸腔内冲撞,热血滚过喉管,冲进太阳穴,狠命搏动。绯娜猛地转回头,上前两步拔出狮卫的佩剑,银狮下意识捏住剑身,回头发现是统帅,随即松手,剑锋割过他的钢指,发出尖锐的噪音。金属的声响给了绯娜些许安慰,她扬起长剑,指向排列成墙的金甲狮卫,意志越发坚定。
“滚开。”绯娜的嗓音跟她的钢剑一样冰凉。
皇帝的侍卫长,“独狼”巴隆离开他的岗位,走到绯娜对面挡住她的去路。“独狼”金色的胸甲正中,雄狮冷峻地注视着面前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