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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始终维持着提笔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似被点了穴位,一滴又一滴朱砂水滴落在画上,盛放成一朵彼岸花。

语气骤然变得急速,如六月的倾盆大雨,毫不留情泼在重山头上,“你为何不直截了当拒绝如汀,让她以后别来看你,也别送你东西,你是不是怕说了以后就无法享受当下的富贵荣华了?”扣住双手,越千城冷笑,“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因为你贪心。”

眨动几下眼睛,重山找回丢失的神魂,他不愿承认越千城说的话是事实,重重将笔放在砚台上,他自欺欺人道:“不是,同我没有关系,是如汀自己心里阴暗。”

越千城原以为他说的足够多,重山再怎么冥顽不灵,也该听进去几句,没想到,他还一味想把自己摘干净。

已经熄灭得差不多的火气“腾”地复燃,越千城站起身,径直走向重山面前,“同你没关系?”双手按在书桌上,他以身高优势睥睨重山,眼睛凑近他的面庞,“你享受着追求茜素的快感,同时还想享受被如汀追求的快感,娇艳的红色罂粟和温柔的狐尾百合,你都想采撷。两女侍一夫的美梦,你做够了没有?”

重山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越千城凑重山更近,几乎要贴到他的面上了,逼迫他与他对视,“重山,”他突然咧唇一笑,“你才是害死茜素的罪魁祸首,是一切祸端的引子!”

重山被他这个笑容整的心底发毛,“我……”

撤回撑在桌子上的双手,越千城白他一眼,“你什么你,你给我闭嘴。”他回头唤霍嘉,“霍嘉,帮忙把如汀的尸体抬下来,就放在他家门口,埋不埋是他的事情。如汀给他买了这么多东西,但凡有一丁点儿良知,他也该完成如汀的遗愿。”

花涴眨了眨眼睛,她怀疑自己眼花了,不然她怎么会从越千城这番无赖的话里听出一股王者气息。

少年满脸不耐烦,满身风流不羁,他不用说话,只往那儿一站,身上便有数不清的朝气倾泻而出。

花涴十分笃定,她是真的喜欢上越千城了。

连他耍无赖的样子,她都喜欢,他简直……无赖得可爱。

说做就做,他们把如汀的尸体抬到了重山家门口,门廊边。本着死者为大的理念,他们在如汀的尸身上下都铺了垫子,花涴还摘了一朵小花别在她的鬓角上。

在这之后,他们驾驶马车离开兴盛街,开始赶下一段行程,到凤来阁去取如汀留下的东西。

马车上,花涴还沉浸在方才的心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