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蔺大人非人的方向感,很快就找到了瀑布。山涧间,那水流细成一线,两边的蕨类植物都压上了厚重的积雪,要不仔细点,根本看不出来。瀑布其实不高,底下是个深潭,周围都结了冰压了雪,只剩一小圈水面,像口井。
他们在旁边寻了一处平地,稍微清理了一下积雪,才正经地摆上了香烛火案,点了一篮秸秆,这才郑重地一起叩拜。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蔺南彦准备的,唐小酥什么都没准备,就只想来看一眼,磕个头得了。但是她在渔庄的大树上呆了很久,把渔婆婆提的瑰钰夫人的印信给找到了。和印信一起的还有一只绣工精美的小荷包,应该也是瑰钰夫人的贴身物品,她便一起收了,找到东西下树时看见蔺南彦还在水边上,这才跳过去吓唬人的。
这会儿深山老林的小瀑布边上,皑皑白雪在冷月的光辉下四处惨白一片,点了一堆秸秆在这儿磕头,没挂纸没烧钱,就不像在祭拜,倒像是私奔的人在拜天地……唐小酥被自己的脑补刷红了脸,不可抑制地对着火堆傻笑,像只捡到肉骨头的狗子。
蔺大人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需要把夫人的骸骨打捞上来么?”
这特么!煞风景的!
“不要。”唐小酥撅起嘴,不爽地反问道:“人家躺得好好的,捞起来做什么?”
蔺南彦有些愕然,放下整备解开大氅的手,但还是有点不确定:“那,以后……”你所谓的合葬是要把睿帝的尸身扔进去吗?看她表情,还真有这个可能。
堂堂大越王朝的主宰,最后就只能陈尸深潭?!他又看向仅剩的水面,不自觉就有些惋惜。他其实也想过,替睿帝找到瑰钰夫人,带回地宫合葬。
可人家正牌血脉说,带出睿帝尸身,与瑰钰夫人合葬。
唐小酥莫名其妙:“你在惋惜什么?你这么想下水的么?”
就算要打捞也不是现在啊,大冬天的疯了么!要捞也夏天才来好吧!
蔺南彦轻轻摇了摇头:“倒也没有。”
唐小酥掏出那只小荷包摸了摸扔给蔺南彦:“这是我娘的东西,你应该有暴君的东西吧,下次带点过来先起个衣冠冢,等以后,把暴君带出来了,再请出我娘吧。”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肘,望着四周感慨:“其实这里夏天还是挺不错的,依山傍水的,风水宝穴呢~也够他们安详了。”
蔺南彦:“好。”
冬天离开温泉和室内真是会冷死,秸秆火堆太小,温度可以忽略不计,她搓了搓手不住呵气。蔺大人不动声色地将人拢在怀里,“我们是现在就回去了,还是在这里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