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馄饨夹杂在李妈为他煎好的培根、蟹肉沙拉和法式乳蛋饼里,显得那么不值一提,总是被他忽略。
温晞将那碗馄饨郑重地放在餐桌中央后,她抬手将无名指松垮的婚戒摘了下来,放在了餐桌上。
婚戒上捆着几圈白线,因为婚戒本就不是按她的尺码买的。为了每天戴好它,她不得不缠上好几圈线,让原本绽放流光溢彩的婚戒像被打了补丁一样难看。
就如同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任她怎么努力打补丁,都还是难堪收场。
她抬眼,便见李妈已将她的行李箱推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她的离婚协议书和离婚证,面色悲怆:“太太……”
温晞只是朝她笑,因为除了笑,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安抚李妈,也来安抚她自己:“明天之后,我就不是谈太太了。你……”
她顿了一下,还是说:“你帮我照顾好他。他有时候犯倔,只会往牛角尖里钻,你要劝劝他。他忙起来,也不爱惜身体,也老是不愿去体检……”
“太太,”李妈又忍不住哭了,“我哪里做得来?除了你,谁还能把少爷照顾得这么妥帖?”
温晞眼前氤氲起来,眼眶泛酸:“车来了,我该走了。”
从李妈的手里接过离婚协议书和离婚证,她对折好协议书,将它和离婚证一起放进了她的手包里。
她拖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鱼缸里的行止,还是没能狠下心带走它。
她是带不走行止的。
她应该从来到他身边的第一天就知道,她能带走的,从来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李妈不舍地扯着她的手,哭了良久,才为她打开了门。
压抑已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场独角戏,她一人勉力撑着,唱到了曲终人散时,终归要谢幕了。
她终于,不会再是他的谈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