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藏的披风划过草丝,扬起沙沙声,封马不觉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房门前,这人走路很稳很轻,但封马却从他的脚步频率中察觉到一丝焦灼和虚浮。
就像,就像前世照顾自己的老教授,每每在外面应酬喝多了酒,怕被媳妇责骂,就会在小区里走走停停,想上楼又怕媳妇那种。
说起来,重生以后封马还没见过这位从始至终都像对待亲儿子一般关心自己的老教授。是自己辜负了这份珍惜可贵的关怀,可当时的封鲤青,遍体鳞伤,身陷囹圄,不知所措,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从楼顶一跃而下会给自己的老师带来多大的阴影和痛苦。可是如果那样活着,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毒瘤,永远不见阳光。
不过还好,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正这么想着,封马的思绪就飘远了,一时间没有发觉荆藏已经伸出手按在了铜制的门锁上,转动了两下,接着便推开了门。
封马回神,随着荆藏进门的动作下意识地也探出了半个身子,谁知道荆藏忽然顿住了脚步,侧过脸来朝封马的方向望了一眼,后者瞬间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敢动,两条半蜷着的长腿吃着力微微哆嗦。
靠,这死孩子警惕性还是这么高。
封马几乎要忘了眼前这个家伙的客栈老板马甲下面,那可是个心狠手也辣的刑侦天才。
即使看不清,封马都能感觉到荆藏的目光如鹰隼似的在他四周游了一圈,仿佛下一秒就能利刃一抓揪出他这只偷窥的小白兔……嗯……小兔崽子。
就在这时,从围墙那边传来一声爆响,紧接着就是几个年轻人扯着嗓子的叫骂,听声音应该是啤酒瓶爆了,动静虽然不小,但传过来也被寂静的夜色掩盖了大半,像是在极远极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封马咽了咽口水。
荆藏收回了目光。
封马轻轻呼了口气。
荆藏推门走了进去。
关门,吱呀一声。
封马等了半分钟,才蹑手蹑脚地绕过草丛,没敢直接靠近,而是走到了门柱的一侧,侧身贴在了墙壁上,他站得笔直,紧贴着墙面的青砖,缓了缓神儿,这才接着伸出脑袋,猫儿似的朝屋子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