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风力小一些,他便能看见天上低压的乌云,就像三年前那场暴风雨的天空,层层叠叠的黑色云层像是酝酿了许久,即将爆发未可知的力量。
那架星特朗被封马支在帐篷边上,即使做了固定,也依旧在狂风下显得微不足道,封马一口饮尽了啤酒,单手将罐子捏成扁片儿,丢进了垃圾袋里。
“靠,凭什么在外头受冻的是我?”封马此时无比想念一世窟松软的大床,还有随时能温酒的吧台与火塘,他“啧”了一声,暗道失策失策,就算那石头蛋蛋真不信自己,封马还能凭着一张嘴嘚吧嘚,反正就是活着回来了不信拉倒,实在不行,大不了被赶出去,找别的酒店住就是了,自己还是太心软。
观星,天黑得跟个浆糊似的,观个红薯粑粑,不管了,回去!
男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他这么想着,立刻将手套戴好,迅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刚要往前走,忽然脑袋一晕,封马一个踉跄差点又坐回去。
他手撑着帐篷的支架,闭了闭眼,等着这阵晕眩感过去,心却不安地沉了下去。
这是那后遗症突发的前兆,每每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这一次情况似乎比想象的更糟糕些。封马闭着眼都能感觉到脚下的雪地像旋转木马似的不住晃荡,身体里的血液
浑身的血液开始躁动,封马能感觉到发烫的血顺着脊背缓缓朝自己的后颈蔓延。他不敢再停留,立刻转身钻进帐篷收拾了背包,在这种环境下,自己能安然出去最重要,帐篷什么的也只能留在这里。
他忍着不适迅速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接着背着包钻出帐篷,忽然外面“轰地”一声响,那架死沉的星特朗被风卷到了地上,连带着固定的钢丝在雪地上滑出去半米远。
“……荆藏,回去小爷不讹你个望远镜都对不起我自己……”封马看了一眼那倒栽雪地中的星特朗,提了提肩上的背包,低声念叨了一句,然后径直朝雪山出口的方向走去。
处于习惯,他特意挑选来到了藏地海报较高的位置,只有一条公路能下山,这时候天色漆黑,封马只能打着强光手电勉强辨认出公路的影子,然后一步一坑地朝那地方走。
半个小时以后,封马看见了公路的清晰轮廓,此时他也已经出了一身的汗,靴子里灌满了雪粒,走起来湿凉凉的。他已经感觉到后颈的疼痛,绷得肌肉发颤,里面的血脉一鼓一鼓的。
封马扯下防风面罩,像鱼似的深深呼了几口气,将雪粒混着冰冷的空气吞进肚子里,才堪堪觉得活了过来。
忽然,封马在聒噪的狂风中辨认出了一两句人的谩骂声,虽然很细微,但那说话的人似乎藏着很大的火气,嗓子沙哑劈叉,反而使封马听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