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默默从裴无洙身上撤下来,躺倒一边,抿紧了唇,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裴无洙撑着头侧望着东宫太子,也同样沉默了下来。
少顷,东宫太子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先退了一步。
好不容易把人哄出来了,东宫太子心道:不至于为了这些注定一时半会儿谈不拢的关隘赌闷气、闹冷战。
急不得,慢慢来……他,等得起。
“你不去雍州的事,”东宫太子偏头望向裴无洙,语调温柔,主动打破沉默道,“最后是怎么与贵妃娘娘说通的?”
——裴无洙既然还能有心情在年节里从长乐宫溜出来陪自己到西山住一段日子,肯定是宓贵妃那边已经默认了先前除夕宴上真宗皇帝神来一笔的安置。
“哦,那个啊,”裴无洙挠了挠头,“我娘一开始当然是不能接受,不过后来我们两个好好谈了一场,你猜也能猜到的,她不愿意我长留洛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我的身份暴露。”
原先的裴无洙对于自己的“公主变皇子”,自然也是有些心怯的……不过在得知了东宫太子的身世后,这种恐惧立时就减散了大半。
当一个人面临了更大的烦恼麻烦时,原先那些不大不小的,相较之下,立时就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我就跟我娘说,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将暴露的时候,大不了,我主动去父皇面前陈情,坦白从宽,”裴无洙慨然道,“想来以父皇对我一贯的宽宥,至少至少,总不会只为了这个,就非得要了我的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