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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看见裴少辛满脸胡渣不修边幅,眼眶下乌青更甚,还有满身的酒气熏得人头疼。

那是宁舒窈死的第三个月,裴少辛被废的第二个月。

她想去瞧瞧自己父亲母亲,可不知怎么的,却被拘在了离裴少辛五步内的地方,离他越近,她的身体就越清晰。只是无论如何,裴少辛依旧是看不见自己。

可他却日日拿着她当时还未出阁时候给他做的,已经磨破了边角的香囊,日日夜夜唤着:“阿窈”。

宁舒窈从最初的震惊无措,到了如今,只剩下满腔的心疼,以及爱意。

她宁舒窈何德何能,能叫大晋顶顶尊贵的男人,在她死后八年还日日念着她。

而她,也是因为裴少辛这满腔的,炙热的爱意才存活于世的。

只要裴少辛日日念她多了,她清醒的时间便越长。

宁舒窈刚刚清醒过来时,本以为自己就能存在于这个时间三两个月,没想到这一晃便是八年。

裴少辛爱她一日,她便存活一日。若是有朝一日裴少辛不爱了,宁舒窈这个名字,大概便无人记得了。

今日,御膳房又做了一桌子珍馐盛了上来。她撑着脑袋坐在裴少辛身边,看着他夹起菜来放进嘴里,却毫无表情,味同嚼蜡似的。

宁舒窈叹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能吃东西啊,已经整整八年了。”

“三脆羹,沙鱼脍,水晶肘子,鸡丝燕窝粥”宁舒窈擦了擦嘴角:“好想吃啊。”

宁舒窈正感慨着,却瞧见裴少辛手上一顿脸色煞白,猛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似的。

宁舒窈一惊,急忙起身想要扶他:“表哥。”

只是她却触碰不到裴少辛,急得连泪都要出了,只是她不是人身,纵使心如刀割却流不下一滴泪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侍女和太医鱼贯而入,那最站在最前边给裴少辛把脉的白胡子老头儿摇了摇头,跪下对他说道:“陛下早已病入膏肓了,臣,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