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孤寒眸子里晦暗不明,谁也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他讳莫如深的目光从常凌烟的身上,转到月华的脸上,淡然地跳跃过去,然后盯紧了初九:“初九,应该怎样做,你应该明白吧?”
初九一愣,上前一步,低垂着头:“愿听廉妃娘娘责罚。”
“初九!”
月华上前一步,将初九挡在身后,紧紧地握着心口,难以置信地望着陌孤寒,直感觉心如刀绞一般,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道:“初九是听从我的命令,要想打就打本宫吧。”
“皇后娘娘!”身后的初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月华勉强忍住满眶的泪水,倔强地仰起头,冲着陌孤寒凄冷一笑:“我就在这里,皇上想打想骂,随意就是,月华绝无二话。”
她这些时日,清减了不少,下巴尖尖,弱不禁风,单薄的春裳挂在身上,松松垮垮,似乎那莹润玲珑的身子都化作骄傲的风骨,支撑起她最后的倔强与尊严。
陌孤寒又想起那日大街之上,她便是这般跪在自己车前,挺直了脊梁,倔强地扬起下巴,不屈不饶。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初九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
常凌烟添油加醋:“是啊,一个奴才皇后都这样护着,自己妹妹却是下如此狠手。”
“妹妹”两字,就像是攒心箭,直挺挺地扎进她的心里。
月华看着陌孤寒漠然深邃的眸子,而常凌烟就像是一尾恶毒的蛇盘在他的身上,她猛然间又想起那日那不堪的回忆,常凌烟刺目的白生生的身体缠绕在陌孤寒的身上。
她一扭头,“哇”的一声吐出来,翻江倒海,一发不可收拾。
宫人们上前手忙脚乱地搀扶她。陌孤寒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将袖口里的手狠狠地攥紧,牙根暗咬。
初九一条硬梆梆的汉子忍不住也红了眼眶,硬生生将满眶泪意逼回到眼底:“娘娘,初九只是个奴才,您不必为了奴才动气,您好生保重身子。”
言罢,毫不犹豫地抬手便给了自己两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