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沉小心搀扶月华,她这几日身子不好,身上气力不足,所以下车的时候,就有些小心翼翼。
月华双足落地,站稳以后,方才抬头,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慕白哥哥”。
褚慕白眼见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伸出来的手腕上,带着的碧玉手镯松松垮垮,似乎一垂手,就要滑落下来。她的眼睛显得大了许多,看起来不似先前那般灵动,似乎是被什么压抑了神采。
一声相隔了许多年的“慕白哥哥”,穿梭了五六年的风雨,历经了数载变迁,两人心里各有万般滋味,在这一刻,全都百感交集,“扑簌簌”落下泪来。
褚慕白半晌才从恍惚中缓过神来,上前两步,翻身拜倒在地:“臣下褚慕白,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月华轻轻地皱皱鼻子,微有恼意:“我叫你慕白哥哥,你却叫我皇后娘娘,这般无趣。”
声音里带着软糯的娇嗔,就像她幼时在褚慕白跟前撒娇卖痴一样的口吻。
褚慕白站起身来,冲着她暖暖一笑:“哥哥在等你回家。”
月华心里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兴奋地点点头:“回家。”
一旁的初九将马车拴好,与香沉一起将行礼拿出来,褚慕白上前接过香沉肩上的包袱,提在手里,偌大的,沉甸甸的包袱在他手中格外轻巧。
香沉已经兴奋地红了脸,瞅一眼他宽展的背影,羞涩地低下头去。
几人一同沿着林间小路,轻声谈笑着往里走,林深处,豁然开朗,已经变了原本模样。
在褚将军陵墓旁,一片枫树被砍伐殆尽,起了几间竹屋,碧绿微黄,竹窗竹户,散发着清幽的竹香味道。
竹屋前面,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移植过来一些正开得嚣张肆意的野花,星星点点,竹篱围绕,别有一番情趣。
褚慕白笑笑:“时间仓促,来不及大兴土木,便寻能工巧匠暂时搭建了几间竹屋遮风避雨。里面用品已经一应俱全,你暂时委屈一些时日。”
月华心里欢喜,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见里面桌几矮凳,杯盏茶案果真一应俱全,家具一水全新,原色原香,裸露着原本的行云流水一般的纹理。花瓶玉器,床帐锦围,奢华而素净,收拾得井井有条。
甚至于,书架上藏书罗列,床前还有绣架丝线,床头摆放着一本她看了一半的书,仔细地折叠了书页。她平日里极好的消遣也一应妥当。两只兔爷的小窝,就如她在清秋宫里那样摆放,里面还放了两个磨牙用的木刻胡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