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才走到绣架跟前,从针线簸箩里把正做了一半的五毒肚兜拿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谁教你这样做肚兜的?”
月华一愣,不解何意。自己做的肚兜就是按照寻来的绣样和样式做的,昨日还专门拿给针工局里的嬷嬷看过,还得到一通赞赏。
难不成是五毒的绣样不对?听说民间对于五毒的说法是不一样的。
太后一把抄起一旁的剪刀,就剪了下去。
月华心里微有恼意。这绣花不易,一针一线,极是熬人,她特别反感别人不珍惜刺绣人的心血,太后一剪子下去,岂不就毁了?
太后神情却极是专注,“咔嚓”几下,将肚兜下面的弧形剪得凹了进去,呈现月牙的形状。
她冷着一张脸训斥道:“这肚兜是分男女的,女娃娃的肚兜才是你做的这种样式,下面垂下来,半遮盖住孩子下身。男娃娃的肚兜则恰恰相反,要剪得凹进去,露出小豆丁,这样撒尿的时候才不会尿湿了肚兜。”
月华这才恍然,原来太后是盼望着自己肚子里怀的是龙胎,不待见小公主,所以见她绣的肚兜是女娃的样式,就立刻来气。
她微微一笑:“原来一个肚兜也这样多的门道。我们这些小辈没有长辈教导,就是孤陋寡闻呢。”
一句话说得太后心里熨帖,面色和缓不少:“当初孤寒小的时候,哀家也是没处问,做了女娃的肚兜给他穿,结果每次撒尿都会尿湿。后来啊,还是有个老嬷嬷见了,提醒了一句,才知道错了。”
太后这样揭开陌孤寒幼时糗事,月华觉得好笑,忍不住就眉眼弯弯,笑出声来。
“哼,放肆!”太后没好气地揶揄月华一句,方才在椅子上坐下来。
月华慌忙命宫人上茶。
太后接过茶盏,浅抿一口,抬起眼皮,向着一旁的座位努努嘴:“坐下吧,杵在那里做什么?”
月华此时才发现,陌孤寒的别扭脾性原来是随了太后。明明有的时候是出于好意,却偏偏落不下脸面,要恶声恶气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