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笑一边询问她,一边拆掉将羊皮帛系成卷的麻绳,展开来看,上面用毛笔汇出了一张十分清晰的平面地图。
容韶在她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接着道:“这是将军府的地形图,接下来我所说的,烦请八喜姑娘务必仔细记下。等会儿席散之后,父亲大人定会挽留你们在府中做客,因着及冠之礼刚毕,下午有戏班子来搭台唱上几出助兴,府里留的都是他安排的精锐将士,若不脱身,只怕将要大祸临头,你们务必赶在席散前离开将军府。”
时逢笑将那羊皮帛上的地图与自己脑海中来时所及大致相对,地形尽数吻合,只内院诸般她未曾到过的地方更加详尽地描绘出来,因此便将羊皮帛折叠,藏于怀中。
“要是容归将军强行留下我们,怎么办?”
容韶淡淡一笑,眼中皆是如意算盘,又道:“今日为了让你们放心大胆入府,他可是请了不少金平大小官员商贾。只要八喜姑娘假装称病,他不得不放你们先行离开另做打算,这也算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时逢笑闻言心中芥蒂放下不少,毕竟容韶所言的确是离开将军府的绝妙计策。
她朝容韶看过去,只见那副清丽面容神色微妙,她眉宇之间有着淡淡桀骜,这是常年练武所带出来的气质,那双漆黑的眉毛不似大家闺秀精细雕琢描绘过,而是天然自成的浓密刀锋,让她平添一抹英气。
再看她的眼睛,只这一眼,便从那两汪幽泉中体会到各种复杂的情绪,她似乎有些许得意,又似乎安耐不住的欢喜雀跃,但隐约间,又带着一丝莫名惆怅。
时逢笑不免去猜想她此时为何惆怅,毕竟眼前的容韶道出诸般因果,已然是将自己的命运作一场豪赌,输赢皆系于不熟悉之人,那是怎样一副豁出去的勇气?在这般猜想中,时逢笑不得不佩服起她来。
容韶到不介意她这样盯着自己看,她甚至顾不上去猜测时逢笑心中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让时逢笑知道她的全盘计划。
“今夜子时,你务必亲自带人前来,府中守卫在子时一刻会轮换岗位修整,到时候我会在自己房中点燃大火,引人前来相助,你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按照地图中所示,帮我取那人首级。”
容韶此番言论说得滴水不漏,时逢笑甚至能想到这些个中谋划她在脑海模拟了无数遍。
“你如何笃定我一定会来?”她这样问容韶,更想知道容韶还能给她多少意外。
听时逢笑这样问她,容韶更是双目绽放出微芒,神采奕奕道:“因为你只有帮我,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个位置上到底坐谁与我而言无关紧要,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得不报。”
时逢笑咬牙笑了,容韶在某些时候,到和她志趣相投。
她们都是一样,只奔着自己心中的那个目标而去,奋不顾身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