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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抬起头,额间红肿,眼眶热泪奔涌。

她还是做了以郭瑟性命要挟郭太医这样的丑事,可她毫无办法,她需要郭太医做的,不仅于此。

郭太医心头大震,立即伸手拉她起来。

“你……你真是……真是高祖义母的遗孤?”

时逢笑奋力点头,又从怀中取出那枚玉印并那封遗书,展于郭太医看。

看完遗书,郭太医眼神复杂起来,当年旧事,他岂会不知。

可如今局势大不相同了,他们那一辈人,已经所剩无几,朝中只有他还未隐退,当时忠于打下江山那位巾帼红颜的朝臣,都早早告老还乡,顺帝是从唐家夺下大蜀,改朝换代之后,手中有赵显嘉和纪宏两大奸臣,仅凭眼前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女儿,要夺回大蜀江山,谈何容易?

郭太医长叹一口气,心中亦是有愧,兀自背过身去。

“老夫全家老小三十七口,不能因小九一人枉送性命,姑娘今日来此之事,老夫绝不会对外提及半句,万望姑娘,念在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走得体面些。”

时逢笑来之前做了完全的准备,她甚至怕郭太医不是个善茬,挟持与她去换回郭瑟,因而让容韶躲在暗处随时策应。她还堂而皇之送了拜帖,大张旗鼓□□里以探望为名进的郭府,若她不能全身而退,那就是闹了天大笑话。

只是她唯一没想到的是,在她说明来意之后,郭太医竟然这般决绝地回绝了她,甚至不惜断送爱孙的命,也不愿助她一臂之力。

见郭太医是块啃不动的石头,时逢笑眼中寒意森然,只片刻,又隐退下去换上一双泪目。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稀少的尘灰,凉凉道:“□□母还在信上说,您是她最信得过之人,若没有她当年知遇之恩,哪来您郭家今日殊荣?”

时逢笑所言皆属实情,可郭太医毕竟年纪大了,没有万全把握,他岁寒迟暮,苟且一时能换子孙安然,不得不为,故而哪怕时逢笑如此讽他,他也只是听在耳中,默不作声。

见他未曾动容但也不急着赶时逢笑走,时逢笑顿时洞悉他还是舍不下郭瑟,于是又接着道:“我倒是高看了您一眼,不瞒您说,我并不惧您今日将我来过一事捅出去,信中提及除您之外,另外七位三朝元老已回了锦城,被我安置在城南别苑,近日我随他们奔走,只待蓝家军东风一到,就算没有您,大蜀江山已是我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