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弼眯着眼瞧着他,说:“你且说说是什么事,我再考虑看看是要继续打你,还是要直接杀了你。”
东方月又挣扎着跪了过去,咧着血丝殷殷的嘴角,喘息着说:“东方家欠沈家一条命,我自会还,但汴州旱灾不可耽误,侯爷应知,旱灾若是不能解决,那蝗灾,疫灾便会接踵而来,汴州直通南北要塞,若是发生了疫情,百姓流离,江州,平洲,武陵也必会受其影响。侯爷自是爱民之人,定不会看到百姓遭受如此灾难。所以,名扬此番前来,只想求得侯爷一事,愿侯爷集粮赈灾。”
“我已不是大虞权臣,定远侯也不过是虚名,我为何要帮。不如,我们还是聊聊抵命一事?”
沈弘弼说,“我那外孙女嫁入你们东方家,才不过几个月,便香消玉殒了,你们东方家可是要给我一个交代。既然,你今天自己上门,不如,我们今日便一笔一笔算清楚。”
东方月说:“海棠确在我丞相府出了事,她虽是侯爷的心间宠,却也是我拜过堂的妻子,她出事最该难受的不是侯爷,而是我,我也失了爱妻。”
沈弘弼看他,心神阴戾,“爱妻,你倒是会给自己撇清,你若对她好过,她此刻或许还能站在这儿,同我问候。而你,美其名曰爱妻,不过是想借她之名,换自己一个生还机会。”
“你们虞都的人啊,生时算计,人死了之后也算计,心思之重,尤其是你们东方家。”
东方月抬了头,轻声说:“死有何惧,惧得是看不清看不透。我亦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死前可以给你个痛快。”
“侯爷是答应了?”
“什么?”
“赈灾。”
“江州,武陵虽富硕,却不能集粮,你以为自己看了情势,却也只是看了表面。安西与荀北之粮,皆出自两郡,若是赈了灾,那便没了军粮,所以我不会集粮。”
东方月说:“那侯爷此意是?”
“买,吞了百姓的粮食,该吐出来了。”
东方月俯了身,缓缓眯了眼,“受教了,既然侯爷应了我,那我也无憾了,以命抵命,侯爷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