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黎此刻正立在那书案前写着字,见人进来也没抬头,只淡淡地道了句,“颜大人今日前来何事?”
颜如玉近了那书案,一通跪了下去。
“丞相, 望丞相救小人一命。”
东方黎起笔的手微微一顿,蘸了墨的笔尖在那湛白的纸上落下一滴,晕染开一片墨色,东方黎迅速抽掉了那张纸,扔在了颜如玉面前。
“如何救。”东方黎说。
颜如玉拜首,顶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瞧着人,连带着那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呜咽,“丞相让下官做的事,下官也都照做了,如今皇上派淮南王查那赈灾粮一案,再查下去怕是就要查到卑职身上了,卑职为丞相做事,若是出了问题,就怕连累了丞相。”
东方黎抬眸,脸色不愠,说:“你区区一个户部侍郎,出了事也能安到我这来不成?再者,就算皇上查赈灾粮的案子,也查不到你身上,淮南王自己的人就在户部,查来查去,他就不怕引火烧身?你且回去,这案子定不会查到你身上,更不会牵连我。”
颜如玉这次抬了头,直直对上了东方黎的目光,听了他的话,他这次也不怕了,眼下都是要掉脑袋,不过是早点迟点而已。
颜如玉看着人,眸子里带了暗色,说:“丞相这般用罢了就要甩出去吗,我颜如玉跟着你多年,做牛做马,杀人放火,从未有一丝怨言,丞相这般过河拆桥也是过分了些。”
东方黎没看他,继续着手上的字。
颜如玉见势也是豁出去了一般,说:“我今日来也是求了相爷,相爷要帮,卑职就还是您的鞍山马,若相爷要同我断了这主仆,我颜如玉今日也就在这给您跪下磕个头,今后我与相爷两不相欠,若是被查了,说出些什么来,也望相爷不要见怪,都是保命的法子,不灵也得试他一试。”
东方黎目光凌冽,他看向案前跪着的人,说:“你威胁我?”
颜如玉说:“何来威胁一说,我替丞相办事,犯了案丞相不救,如今还要把我切出去,为了保命,我也豁出去了。”
东方黎说:“颜大人这又是作何,我也同你说过了,这案子查不到你身上,何苦在这与我争执。你这命贱,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颜如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说道:“那小人便在此谢过相爷保我这条贱命了。”
“若是无事就请了。”东方黎意思明显不过。
“那便不打扰丞相了,下官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