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纨站在原地,有些为难。那人今晚又是一场烂醉,估计要胡搅蛮缠许久,可若就此回去,第二天怪罪下来只怕会更糟。
屋内没再催促,静悄悄,只有烛火轻晃。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推开了雕花木门。屋内一片狼藉,宫女嬷嬷大约都被赶了出去,只剩下满地乱七八糟的柔软宣纸。
——揉皱一团,或被踩了足印,还有一些,被生生扯碎。
满屋子都点了油灯。
供台,多宝格,方桌,案几……灯火愈盛,愈显得人影萧索。
“儿臣,给陛下请安。”她在外间跪下叩首。
里头久久没有声音。
福纨扶着窗棂起身,突然注意到脚下踩着的画像。她弯腰拾起,慢慢将纸铺平。
这是普普通通的一幅工笔仕女图,待看清画中人的模样,她眼睛蓦地瞪大了。那女子……五官几笔草草勾勒,下颌尖削,眉目浅淡,竟像极了楚衡则!
不,说像,也不像。
楚侍中给人的感觉偏于冷漠,而画中女子,眉目间皆是柔柔春情,如一盏迎风轻晃的铃兰。
脆弱,不经世事,又有一种说不清的坚定温柔。
福纨忍不住抬手,抚上那双眼睛。
这是谁?
“当啷——”
她猛地回身,慌张卷起画收入袖中,扭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