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说,长宁,你抬头看我一眼吧,只要你发现了,我就孤注一掷,把什么都说出来。
可惜陈长宁一直没有再抬眼,怪就怪那本书的吸引力太大。
裴醒有些形容狼狈地出了陈长宁的房间,开门又关门的动作,都带了两分踉跄。
于是这天晚上他失眠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夜晚总是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毛病,也在少时被陈长宁一一抚/慰。而今这场不合时宜、不知深浅的单相思,再度让他体验了一把夜晚的难捱。
睁开眼,他满脑子都是那会儿她伏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闭上眼,又是这么些年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久远的东西最容易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被翻出来,他更加难眠。
裴醒最终还是掀了被子坐起来,本想着喝口水缓缓,结果开了灯,想见长宁的念头越发强烈起来。
像中了邪似的,他摸索着走到了陈长宁的房间门口。
门没锁,一拧门把,就推开了。
他没开灯,像个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床边。月光下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不过她始终没醒。
大概今天终于乖了一次,没有半夜打着电筒窝在被窝里偷偷看书。
可惜月亮没有从前亮了,否则他一定可以看清她的脸。
裴醒半蹲下/身子,心里的躁动其实已经压下去大半,他没有做什么逾距的,只是捉了她搭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
近距离来,他又嗅到当时那种熟悉的香味儿,这味道让他觉得安心。
长宁没多久半梦半醒地,嘤咛了两声,可能也感觉到旁边的异样,将将想睁眼,裴醒伸手过去,盖住她的眼皮,极柔地哄:“……睡吧……睡吧……”
于是小姑娘大约就以为只是一场梦,迷迷糊糊地沉了呼吸,终归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