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陈长宁愤愤地揪被子、踢空气,可惜都无济于事,十足烦躁到,看见外面照进来的月光都想起裴醒那个烦人精。
倒是裴醒这边,风平浪静的多。
挺奇怪的,刚发觉自己感情的时候,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脑子里除了卷子就装着这事儿,就连表白前的几十秒,他也一直都是精神紧绷、高度紧张的。
可是想了无数遍的话就那么说出来以后,他忽然如释重负。
终究还是没能等到考完试再说,但也没什么遗憾,反而觉得自己终于发自内心的勇敢了一回。
冲动是魔鬼。裴醒第二天就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表明心意以后长宁的反应,她或许也会对他有些感情,或许会羞怯地小鹿乱撞,但也许会拒绝他,令他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诸如此类。
他没想到她会躲他,而且家里的气氛变得格外怪异起来:吃饭的时候,陈长宁刻意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学的时候,她推出了自己那辆自行车,即便是笨拙地握不稳车把,也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裴醒心里开始隐隐失落,他想起前两天自己收到的粉红色情书,他只看了信封上的寄语,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了,没有兴趣,所以随手扔掉了。
类似这种东西他收到过不少,他知道自己生的不赖,或许也有别的一些加分项。他以为,长宁至少会春心萌动地犹疑一下,但结果和他预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怎么舍得呢?小时候他刚来陈家,对她态度那么冷淡恶劣,她都是笑眯眯地。
裴醒心底生出些类似害怕的情绪出来,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害怕被抛弃的恐慌。
上午第三节 是语文,老师是一位很有资历但教学方式不够新颖的中年老先生。每次一上他的课,班里的学生都听得昏昏欲睡,好在考试适应应试教育,重点班的学生摸到了套路,自己又勤奋,也没怎么拉下语文成绩。
照例是头顶呼呼吹的三叶吊扇,裴醒周围的几个同学已经开始趁着初夏的闷热打瞌睡了。他也捱不住,微微恍惚着,一转眼,看到教学楼前的操场上,有几个班在上体育课。
隔着重重叠叠的香樟树叶,他一眼就看到零散人群里的陈长宁。
只是一个模糊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