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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地的冬天,总是阴冷而潮湿的, 这驿站的棉被不知几日没晒,人躺在里边,就跟躺在地底下棺材里,被封印了似的。

燕晨就这样, 一觉睡到了快巳时(9点)才起。

外头雨还在下, 滴答滴答打落在窗沿上,伴着屋内尚有些昏暗的光线,像一首悠扬的催眠曲。

燕晨不由打了个哈欠。

他还没睡够, 是被耿明唤醒的。

络腮胡子一脸担忧地望着他:“公子,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耿明还是护院时, 便听闻府中人说,公子每日不到辰时(7点)便要起床读书,一年四季,不论寒暑皆是如此。

耿明以前还不信,但与燕晨伴行的这几日, 他便发现传闻竟都是真的。

然而如此勤勉的公子, 今日竟睡到了巳时才起!

耿明不由得忐忑起来:他就是大老粗一个,倘若公子真的病了, 他照顾不好怎么办?

被这么满是关怀地盯着,燕晨沉默片刻。

他想起了昨晚折磨他半夜的震天鼾声。

但正人君子如他, 怎可因为这种小事, 就去指责耿明的过错呢?对方可是睡了一夜的狭短木板。

燕晨反客为主, 温声说道:“我身体无碍, 只是连日舟车劳顿, 有些疲怠。”

“倒是你,昨夜你睡时鼾声大作,可是鼻塞?稍后我去和老板娘要一碗姜汤,给你驱驱寒气。”

耿明脸上一热。

他竟忘了自己一睡得不舒服,就好打鼾的毛病。

昨夜定然是他吵着公子休息了。

可公子不仅不怪他,还反过来关心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