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医院也被燃烧弹炸烧掉一栋楼。
昨夜医院值班的医生、护士被炸伤十几人,加上今天执行抢救任务,根本没有人来为乔若初诊治和护理。
“太太,您还是到陆军医院去看吧。”阿摆说。
乔若初摇摇头,这个时候,医院的医生都在抢救被炸伤的人,她不愿意以林君劢家属的位置来要特权,耽误别人可能保命的机会。
辗转到下午,傅光来了。
乔若初再次见到沈儒南,他的鬓角一夜之间白了大半,眉头深锁,眼睑上布满皱纹。
“父亲,您昨晚没休息好?”乔若初瞪大眼睛问。
沈儒南自幼时习武,先前总是红光满面,虎目炯炯,这才几日不见,乍然就憔悴的同枯树皮一般,怎叫人不震惊。
“君劢他娘,圆寂了。”
他不知道乔若初听不见话,自顾说着,声音低沉沙哑,语气灌了铅似的沉重。
乔若初看着他的唇形,读出“君劢”两个字,忽然瞳孔放大,扯着嗓子问:“君劢怎么了?他怎么了?”
傅光撅起胡子,“司令,她耳朵听不见。”转过来拍拍乔若初的肩膀,在她左耳边高声说:“林军长无事。妙仪师太圆寂了。”
乔若初听到微弱的声音,垂下头去,睫毛掩蔽着簌簌而下的泪水,“父亲节哀。”
妙仪师太在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四月圆寂于四川万县的小长清庵。
她从相城流亡到内地后,和爱国僧人们沿途赤脚行走了三个省市,一边化缘一边赈济无家可归的妇女儿童,病倒在万县的小长请庵里后,她拿出身上最后的金银玉佩换了钱财,为庵内收留的孤儿添置了食物衣服。
周玉成家的奶娘杨氏去年在万县老家的时候,丈夫死了,年仅一岁的儿子又得了脑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曾去小长清庵投靠,得妙仪表师太倾囊相助,还亲手为她的儿子在背带上刺绣了保平安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