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宫里不成文的规矩,连先帝也睁一眼闭一眼,不愿管这母子间的家务事。

于是,北辰的新晋战神,靖王殿下,就连皇上也因为西荒那一战,对他礼让三分,如今却跪在自己母妃的门前,任由冰雪透骨,却一声不吭。

那宫中的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不但没人敢靠近,甚至唯恐避之不及,惹上庄太妃的怒火。

偌大的皇宫,只有一个昨夜刚刚第一次承幸的宫妃见了,于心不忍,不顾宫人劝阻,大着胆子上前,替他披了件夹了轻裘的衣裳,又塞了个暖炉。

那宫妃,就是后来的肃德太后。

一件衣裳之恩,微不足道,但却是没人敢做之事。

阮君庭从始至终并未抬头看那女人一眼,却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中。

从此,肃德在深宫中的这条路,越走越高,但凡需要有人在朝堂上撑腰时,靖王不经意的一句话,就顶得上旁人说一百句。

他从那场大雪之后,一直到先帝驾崩,肃德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临朝听政之前,都没有再见过她,但是却始终将这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毫不吝惜。

就连后来,朝野上下开始传出流言蜚语,肃德开始使用强权镇压,阮君庭也只是默默离开帝都,奔赴边疆,躲去军营里避嫌,从此无诏,再不入宫。

“殿下。”秋雨影上前一步,“恕属下说句不该说的,左右这天下只要姓阮便可,您为何不……?”

他话还没说完,不用抬眼,就能感受到头顶阮君庭如寒冰一样的目光。

秋雨影慌忙收回方才的话,“属下知错了。”

阮君庭这才懒洋洋转身,对着镜子又扯了扯衣领,“本王天性信马由缰,无意朝堂。”

说完便转身开门出去了。

秋雨影跟在后面,心中轻叹,王爷您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