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庭按在桌上的手,缓缓攥了起来,“桐台,她已经让给了母妃,母妃何苦还要咄咄逼人?”
“哀家咄咄逼人?哀家只知道,你是哀家命里的魔障,哀家在从西荒回京的路上,九死一生地生了你,给了你这条命!哀家又是因为你,从贵妃之尊沦落到冷宫,受了十年之苦!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你活着,你这一辈子都欠哀家的!你永远都还不清!”
“呵,原来还是这样。”阮君庭抬起头,面上几分苦笑,“这么多年,母妃您依然没变。无论儿臣做什么,你都是一样。”
他转身离席,步向桐台外,“母妃不是喜欢儿臣跪着吗?儿臣跪便是,但是儿臣此番跪了,母后以后就要善待于她,若是再有今日这样的不愉快,儿臣不介意再命人将您送回天机关,安享晚年!”
他出了桐台,衣袍轻掀,在外面的汉白玉台阶前,平静跪下。
里面,传出萧淑锦的咆哮,一如当年冷宫深处。
“阮君庭!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敢威胁我!你忘了你是谁生的!你是谁养大的!没有哀家,你就是一团烂肉,岂会有呼风唤雨的今天!”
“阮君庭,你以为你高高在上,统摄千军万马,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是我生的,我是你的生母!不论我怎么对你,你都得认!你连恨我的权利都没有!”
“阮君庭,我今天就老老实实告诉你,我就是看不得你好!我就是来折腾你、祸害你的!你害我人不人、鬼不鬼地过了十年,你害我的青春,我的一辈子都毁了!我也要让你一辈子永无宁日!”
“……”
阮君庭的身子,跪得笔直,心思静如止水,对立面的吼声和砸东西的声音置若罔闻。
有些债,可能非死不能还清,就像个死结,梗在心底,如一根刺,横在心口。
拒绝不得,摆脱不掉,稍稍一动,便是锥心之痛。
……
凤乘鸾回到观雪楼,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瞒着冷翠,冷翠也不拦着她,冷眼旁观。
“你跟我走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