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又从两侧绣架上一一点过,精心选了最好的颜色,最好的线。
一副绣图已然成竹于胸。
可落针之前却依然有些犹豫。
他的彩蝶穿花绣,可最多同时驾驭百枚银针,可眼下,却只想用一根针,一根线,仔仔细细地绣下去,绣出最精致的花纹,裁出最华美的裙,给那个……
他的针尖触及锦缎时,稍稍迟疑了一下,方才那一抹笑旋即化作自嘲。
就给下一个玩偶好了。
银针,细如牛毛,带了破了十八破的蚕丝线,绞了金丝,“嗤——”地轻轻一声,穿过大红锦缎。
就像刀剑刺入血肉之躯。
之后,下面的手指接针,再重新,“嗤——”地一声,将线拉回来。
那纤细到几乎快要看不见的线,飞快穿梭,仿佛是要在一个秘密逃逸之前,将它缝进伤口深处,一针,又一针!
那闪着金光的花纹,渐渐在红锦上显现,又似是他心中最后一点温情脉脉,全都随着针线,留在这柔软的锦上。
小筑的门,悄然打开,凤乘鸾的身影倒拎着长凤刀,逆光而立。
“东郎太子,穷得又要卖艺为生了?”
温卿墨手中针线依然如常,并不抬头,方才眼中的认真霎时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又全是妖魔之色,“这么快就想我了?”
“你有百花城疫病的解药,对不对?”凤乘鸾开门见山。
“已经给你了。”他停了手中的针,抬起头,日光从窗棂落下,映在他那双深蓝色的眸中,“怎么?还想我再喂你一次?”
提起那个冰凉的吻,凤乘鸾不自觉地将唇紧了紧,“我说的是解药的配方!你不要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