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明鉴,论及祖上,或许还有个把男女是妾室所出,但到了凤于归这里,龙幼微生性霸道,岂容夫君染指其他女子?所以,如今凤家的三十余个儿女,除了正房那三位,其他的,全都不是凤于归的!”

她在下面慷慨陈词,龙皓华在上面打了个哈欠,“说来说去,不过是后院无知女子争风吃醋,是谁教你进宫来告御状的?”

他不咸不淡一句,却说得清清楚楚。

一个后宅的妾室,胆敢来到皇上面前,揭发自己的夫君,谁给她的胆子,谁给她的理由,又是谁带她进宫来的?

最重要的是,她一个连字都不太认识的女子,告起御状来竟然条分缕析,这一切,又是谁教的?

容虚成嘶了一声,道:“陛下,这件事看起来不过是后宅争风吃醋,可却是细思恐极啊!”

景曜沉沉望着下面的凤于归,“说!”

“是。臣方才只是粗略估算了一下,这南渊的十七路凤系军阀,最开始是怎么来的来着?”

只是这么轻描淡写一句,周围所有人的不由得一凛。

“凤家祖上只是个镇远将军,却如此深谋远虑,不惜三代之功,以其子孙逐步置换军政大权。凤元帅骁勇善战,治军有方,这是毋庸置疑的,可这越是治军有方,就越是令人心慌啊!”

周围重臣唏嘘,景曜给太监扶着,晃了一步,“赵氏,如你所说,那凤家如今的庶出子女,又都是谁之所出?”

“回陛下,凤家的这些孩子,入府时,都是不足月的孤儿,经龙幼微精挑细选后,抱入府中,而我等妾室,皆与凤家立有生死契约,此生此世,当守口如瓶,不得泄露半句,否则家中亲人性命,尽数不保!”

容虚成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胆敢进宫告御状?你就不怕龙幼微回头杀了你全家老小?”

“启禀丞相大人,妾身家中,父母已亡,兄弟亦无良,早已断绝来往,而妾身在这凤府之中,守了半世活寡,唯有一双养子养女可以依靠。可妾身最近才得知,当初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本以为远嫁南海望族,却没想到,她……!”

赵氏说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泪如雨下,“没想到她只因在鹿苑上轻信了陌生人,连累三小姐被暗城之人绑走,竟然早在出嫁的路上,就已遭龙幼微母女携怨戕害,被活活做成人彘,丢进下等馆子里,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已是半载有余!”

她泣不成声,声泪俱下,“我这一生,早就看到尽头了,一双儿女就是唯一地依托,没想到,就这唯一的一点念想,也都被他们给活活毁了!若素她好好的女儿家,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我就算下地狱,也不会放过凤于归夫妇!”

说完,那一颗头颅,便咚咚咚地重重撞向泰康殿前的青砖地,留下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