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茅屋山墙的阴影里,却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凤小姐。”那人一身清臞,在这漫天大雪的夜晚,只穿了一件玫红色的单薄袍子,肩头绣了枝瘦梅,却全无寒意。

“梅长老,竟然有这份功力,果然真人不露相,这半年来随着我们颠沛流离,辛苦了。”

这老头,当初轻易被秋雨影扒了衣裳,夺了兵符,之后又老老实实随军,艰苦行进半年,想必根本就是做做样子,想要卖阮君庭这个好。

换了任何一个人,有人对自己忠诚、诚恳至此,那么这个人下次再开口,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呵呵,只要皇太子殿下心情愉快,能彻底了却此间一切牵挂,老夫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梅兰竹背着手,目光却落在了凤乘鸾小腹上。

他果然是不会放过玉郎的!

而且,今晚,也必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凤乘鸾戒备道:“我与梅长老半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一向相安无事,如今大事将成,梅长老却用这种方式来私下见我,可是有什么不能让你家殿下知道的?”

“呵呵,凤小姐是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自是不费什么力气。”梅兰竹始终立在阴影中,只露了半张脸在火把的光线下,“今日老夫前来,就是想问凤小姐请个脉。”

“不必了,大夫已经看过了。”凤乘鸾将手藏在身后,脚下利落一错,想绕开他,回屋里去。

但是,梅兰竹既然已经冒着违逆阮君庭的风险来了,又如何会被她一句话打发了?

果然,她挪开脚步的瞬间,他如暗影中窜出的鬼魅,招式诡异,两厢交手,噼啪噼啪,不下三招,一只布满褶皱的手便已经钳了凤乘鸾的手腕。

“凤小姐不敢给老夫诊脉,莫非这身怀有孕是假的?”

“假你妈个头!”凤乘鸾挣脱不开,另一只手便出手再打,却没想梅兰竹只这么一按,便将她手腕放开,霎时间又退回到阴影中。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阮君庭的声音沉沉道:“梅兰竹,这么大年纪,还睡得这么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