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正有此意。

若是被阮君庭知道,这块兵符是从哪里抠出来的,估计他宁可皇帝不当了,也绝不会用手指碰上一碰。

如此,大功告成,一行凤魇从礼部长老府中撤出。

梅兰竹望着他们姹紫如风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

凤乘鸾,这女人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方才,她若是一心赶尽杀绝,他口中的哨子一旦吹响,这些年来,藏在府中地下的魔化武士,便会倾巢而动,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老头儿有些不适地在太师椅上重新坐下,方才西门错那个孙子下手实在太狠。

不过,这件事,总算初见眉目。

只要再等两日,君上拿到了兵权和国玺,真正君临天下,他梅兰竹也算是历经曲折,功成身退了。

将来,只要在他一早寻好的密谷之中隐姓埋名,含饴弄孙,尽享天伦,安养晚年便是。

这一生,机关算尽,最后总算为九御做了点正经事,就算不能青史留名,却也能死后被子孙供奉,问心无愧。

梅兰竹面上的皱纹间,不觉间爬满了笑意。

可那笑意,骤然一变,忽然扭曲得异常可怖。

而比那笑还可怕的,是他后心上的一个大血窟窿。

身后阴影里,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人。

漆黑的长袍,用了极尽奢华的锦缎,却没有任何装饰。

墨染样的长发,与黑袍融为一体,整个人如凭空从黑夜中走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