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清秋,天高云淡。

山下,黑骑的操练声时时回响。

一片黄绿掺半的树叶,飘飘摇摇落下,掉在千阙的笔尖前。

他便停住了,扭头道:“娘亲,虽然父君发脾气的时候很吓人,可是孩儿还是想念他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这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提起阮君庭。

之前,在迷罗坊被着了魔的阮君庭吓着了,就与他生了隔阂。

之后一颗小小的心思,又都被温卿墨的事占满着,虽然能吃能睡,却经常从梦中惊醒。

平日间,每每玩着玩着,总忽然要问,师尊真的回东郎了吗?圣女奶奶真的放了他吗?师尊为何不带他们一起走?师尊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个天大的坏蛋?师尊说要给我当爹爹,为何说话不算数?

凤乘鸾就只是耐心地陪着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笑,她就与他一起笑。

他哭,她就抱着他,让他哭个够。

这段时间,关于外面的人和事,从不与千阙提起,也不强行扰乱他的思绪。

她等着他像一头小兽般,慢慢学会自己疗伤,学会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

如今,这孩子终于从那场惊吓中走出来了,开始关注外面的世界,开始想起他那还来不及尽为父之责的爹爹。

凤乘鸾心头软软一动,将脸颊贴在他鬓角柔软的头发上,用笔尖在纸上画了好大的一个弯弯曲曲的圈儿,中央附近点了一个点,又在最右边点了一个点。

“阙儿,这就是你父君的九御,它很大很大。父君和糯糯在这里,千阙和娘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