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沉壁答道:“宜明净,不可太敞。明净可爽心神,太敞则费目力。或傍檐置窗槛,或由廊以入,俱随地所宜。中庭亦须稍广,可种花木,列盆景。夏日去北扉,前后洞空。”
他又问:“琴室呢?”
“层楼之下,盖上有板,则声不散;下空旷,则声透彻。或于乔松、修竹、岩洞、石室之下,地清境绝,更为雅称……”
他笑着点头:“好,何为砚之上者?”
“砚以端溪为上,出广东肇庆府,有新旧坑、上下岩之辨……”
“笔呢?”他拿起书案上的一枝湖笔。
她答道:“尖、齐、圆、健,笔之四徳……”
……
他瞪着她,很好,很好。他这夫人,还真是个被俗务耽搁了的好学生,怪不得她弟弟书也念得这般好,姐弟两个还真是一脉相承。
他摸了摸下巴,“光纸上谈兵没用,关键是要能学以致用,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算了,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让他们给你叫个丫头过来陪你回去。”
尹沉壁应了,见他端坐书桌前,翻开一本书,一边拿笔一边回头看她。
她会意,立刻自觉上前,取了墨锭,从桌上的小水瓮里取了水注入砚台,按着袖子磨墨。
他嘴角含笑,低下头看书。
她磨好了墨,察言观色,问他:“六爷是要画图纸?”
“嗯。”
她便从架子上取了一张熟宣过来铺好,拿镇纸压住。既是画图纸,还是得用熟宣,墨不易渗透,遇水也不易化开。
他笑道:“好了,去看你的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