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原先对闲风宴提不起兴致的陈沅知蓦然睁了眼。
李缜的文章她读过,见解独到,高屋建瓴。可若说即兴赋诗,她是没瞧过的。
与众多名士一样,陈沅知也盼着能在闲风宴上一睹他的风采。
马车驶过林立的铺子,最终停在了一座嘈杂的茶楼前。
她们要了一个雅间,雅间幽幽静静,与外边是全然不同的两个天地。小几上放着一只铜炉,细细袅袅的沉香烟从镂空处钻出,起到凝神静心的效用。
店小二应声上了一壶龙井茶,茶水滚烫,瓷白色的杯口处冒着几颗水珠。
在等茶冷却的空当,陈瑾知盯着冒热气的杯盏,破天荒地开口问道:“长姐可是同李大人认识?”
她的声音仍是唯唯诺诺,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颤音。
陈沅知把玩手钏的手一顿,抬了抬眉,她没想陈瑾知会这般问,长指开始胡乱转起血珀珠,说话却是云淡风轻:“先前因着政事见过一两面。”
见陈瑾知不说话,她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我今日一身女子装束,又蒙着面纱,他应当认不出我是进奏官陈知吧。”
“我还以为你们认识许久了。”
陈瑾知与她们二人不同,庶女的身份宛如一块千斤巨石狠狠地压在她身上,早些年柳姨娘还承陈弦欢心的时候,她的日子稍稍好过些,近几年,陈弦虽还宠着柳姨娘,可二人之间的情谊到底不如当年那般浓烈了。是以她的言行举止无一不瞧人脸色,时间久了,就连说话都不敢放开声来。
“没有很久。”陈沅知轻笑了一声。
甚至都谈不上有缘,李缜最风光的时候她染了风寒,彼时她拖着一幅病怏怏的身子委实出不了
门,只好推了定安的邀约,如此一来,就连打马长街的景象都不曾瞧见。
而后一段时间,李缜疲于朝堂,奔波于云来酒楼的案子中,陈沅知手头里也有好些事要做,二人各自奔赴,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陈瑾知见她并未打算继续往下说,也不好多问,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