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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下手重了,你提醒一句。”她右手托着块方布巾,左手捏着瓷瓶稍稍倾斜,药粉顺着瓶口落在布巾上。

烛光朦胧,他低下头,她在布巾下美得不怎么真切,神情专注,动作更是轻柔。缠布布条时,她靠得很近,双手穿过他腋下,有栀子花的清香进了他鼻尖。

是今晚的夜色出奇醉人么。出于本能,他看向了她的唇,艳如杏花里的一点粉,勾得人心痒。

“怎么了?”察觉到他呼吸急促,她仰头问:“我是不是下手重了?”

“不是。”他飞快扭过头,颇有些难堪的意味。

“哦。”她系好布条后扶他躺下,拉过被子铺好,细心的掖了一下被角,“好好歇息吧。”

做完一切,黎相忆转身吹灭榻前的两盏灯笼,拿起医书坐到棋盘边细细翻阅。

房内静谧,比起前几日竟有温馨流淌其中。骆应逑侧过头,眼下,他心里存了不少问题。想问她是否愿意留下,也想问她究竟是如何看自己的。

昨日开口并不顺利,得到的答案也不尽如他意,这次该怎么开口。

“黎相忆。”

“嗯?”她看得认真,并未抬头看他,只听榻上的人说:“你一个太傅府的三小姐,从哪儿习来的医术?”

“这要从我小时候说起。”说到往事,黎相忆直起身子,单手托腮,静静望着前方的琉璃灯罩,“从记事起,我就住在后院,后院一角有个大狗洞。有一日晚上,我遇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狗,见它可怜便拿东西给它,后来,我就有了一群小伙伴。九岁那年,狗洞里爬进来一个男人。”

“谁?”骆应逑倏地坐起身,语气急转直下。

“我师父。”黎相忆想起那天的场景便笑,笑声清脆,“他那晚实在是饿极了,见一群狗往洞里钻便跟着钻了进来,我见着他时吓了一跳。他当时穿得破烂,不过师父长得很和善,我见他不像坏人就去小厨房做饭给他吃。”

“他教你医术是报一饭之恩?”他慢慢躺下。

“嗯。”她抬手碰了碰琉璃灯罩,指尖瞬间染上热意,“我娘是害天花才去的,我想,学会医术就不怕爹得病离开我了。”

黎曲?骆应逑念及这名字便觉厌恶,“他后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