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是在当天夜里走的。
他死得很突然,半小时前人还好好的喝着粥,伺候他的婆子出去熬个药汤的功夫,回来时人就已经没了。沈长河给他办了个体面的葬礼,但看起来却不怎么伤心。没过几天,裴毓秀就主动找上了门来——
“长河。”
听见她的声音,沈长河昏昏沉沉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今天的裴毓秀……
竟是一袭红衣,红的像血,又像烈火。虽然脸上已经略施粉黛,可这一身热烈的红衬着她苍白的脸色,美则美矣,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沈长河勉强打起精神,微笑着道:“毓秀姐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么?”
前半句是开玩笑的语气,后半句却不由自主正经了起来——因为他注意到了裴毓秀脸上那实在无法忽视的泪痕……以及哭到肿起来的眼睛。
她绝不可能是为了何伯的死而哭的。那么,是为了谁?
沈长河实在没办法对她脸上的“异状”视而不见,只能使自己的面部表情尽可能柔和下来,温声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欺负我的毓秀姐?小弟替你揍他。”
“长河,请你不要再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了,可以吗?”
裴毓秀这次终于开了口,眼泪没干,声音却是异常冷静:“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
她缓缓地开口道:“你已经年纪不小了……以后还会不会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