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却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萧子业又向前凑近了一步,痴痴地望着他的脸,伸出手去想去触碰他,可随即就像触了电一般缩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又叫了声:“沈叔叔,真的是你吗?”
冷月之下,山谷之中渐起了一层薄雾。那人金发碧眸,容颜绝世,气质出尘如同谪仙,可看上去却是那么遥不可及,宛若镜花水月般一触即碎。
“我知道,我都知道。”沉默了半晌,萧子业苦涩地摇了摇头,道:“你早就死了——你是为了嬴风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样想念你,你为何从未入我梦中?你不想子业吗?”
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是了……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在乎,纵身一跃,一了百了,多么潇洒!这样一个无欲无情的人,又怎么会在意我这个非亲非故的……孤儿。”
“可你看看我,看看我!”萧子业忽然兴奋地大叫了一声,张开双臂吼道:“现在的我,不但是西南将军,还是合众国第一无敌的大将!我打破了东瀛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而你的儿子,也只能由我来庇护,否则他连一天都活不成!”
“我恨你。”
说完最后三个字,萧子业竟然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沈长河神情复杂地俯视着他。
方才从一进门起,萧子业所说的那些酒后真言,他全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亲耳听到萧子业自己说出来,心里不免百感交集。
他很早就知道,这个看似豪爽粗放的大将军骨子里其实十分敏感、脆弱,且意气用事;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父母留下的“残局”。
“公子,”一旁的李云凌道:“将军在我们这里呆的太久,恐怕会生事端。万一明天将军醒来,想起今晚之事……”
“不急。”
沈长河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转过来却俯下身去,附在萧子业身边轻声问了句:“子业啊,你打算如何处置长河?”
“他,他已是残废,成不了气候……”萧子业咕哝着,喃喃自语:“叔叔……你不会恨我吧?算啦!你要是恨我,我反而更高兴,哈哈哈。”
“恨你?为何恨你。”沈长河微笑着,脱下身上披着的大氅盖在萧子业身上。萧子业抓着他的手,迷迷糊糊道:“为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