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边绕过去,不要鸣笛。”
“是。”
对于自家将军的命令,张牧向来都是百分之百、毫无含糊和保留地执行的。于是他操纵着方向盘慢慢悠悠地驾车绕过人群边缘,闲庭信步一般缓缓地开了过去。
车窗的玻璃是单向的,外面的人看不到车厢里的情形、但反过来却可以。沈长河以手支颐,安静地观察着窗外游行的学生们。
——“打倒东瀛殖民者!打倒扶桑殖民主义!”
——“寸土不让!寸土必争!”
——“东瀛鬼子滚出大秦!滚出大秦!”
人群宛若海浪拥挤在上京的各条主干道之中,各式各样的标语横幅就像漂浮在海浪上的一页页扁舟;海浪翻卷的尽头就是总统府议事厅,而越往那个方向、宪警的数目就愈发可观。
车子开了有段距离,喧闹之声也越来越震耳欲聋了起来。沈长河原本是闭目养神着的,直到“砰”的一声巨响过后,有样东西“咚”地撞到了车的前部,然后车子就被迫停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
“老大……”张牧的声音在发抖:“死……死人了。”
沈长河灰绿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车窗前带着血迹滑落的人形物,左手轻轻推开车门,甚是优雅地迈了出去。
一个很是眼生的、穿着黑色军装的年轻人站在约两三百名宪警最前面。看见他走下车来,那年轻人吹了吹犹自冒着热气的枪口,一张方方正正的、黝黑的脸上细长的眼睛弯了弯:“呦,沈将军?早上好啊!”
他这声招呼打得如此自然,就好像刚才被一枪毙命、然后正正好好砸在别人车窗挡风玻璃前面的学生不是他杀的一样。沈长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死去的学生,只见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一双并不算小的眼睛仍惊恐万分地大张着,而在那双眼睛之上、眉心正中,正有鲜血汩汩地从崭新的血洞中流出。
——死不瞑目。
“556毫米口径,最新式的博朗克□□。”沈长河拍了拍手,语气平静道:“这枪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