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河态度相当强硬地一把拽起她的手,道:“今天给你出的题不好答,有点儿心理准备。走吧,先吃饭去。”
上午八时,张俭之正如往常一般老妈子一般哄着乱哄哄的文官,一边心急如焚地等着顶头上司来解困。
沈将军准时来了。
来是来了,就是来得姿势不太对:长发散乱,黑袍白衣,前襟大敞,趿拉着一双木屐,要多不拘小节就有多不拘小节。这还不算,他左手还拽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年轻女人?
“昨日之事,诸位想的如何了?”将那女子按在旁边的座位上,沈长河才迈着两条长腿在主位上落座,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他一说话,底下闹哄哄的众文官反倒出乎意料地安静了下来,就像羊群见到了狼一样,却仍是秦朗那个刺儿头先说了话:“我们想得如何了,对您而言有什么区别?反正将军您也都是独断专行惯了!”
沈长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是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如今言论自由,别说是秦秘书长,就算是只鸡想多叫几声,也是可以的。”
“……”秦朗气得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哼了一声,当即拂袖而去。
“噗嗤。”这么严肃的场合,李云凌还是没忍住先笑出了声。其他文武官员先是一愣,见沈长河没对此加以阻拦,便敞开了纷纷大笑起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家将军向来爱憎分明、得理不饶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顾及对方的面子。
等到笑声渐渐止住,沈长河才扫了一眼在座众人,敛去了刚才那副阴阳怪气玩世不恭的模样,温声道:“大家的意思都和盛将军一致,是么?”
无人应声。于是沈长河转过脸看向一旁看戏的李云凌:“李秘书,你怎么想?”
“……”忽然“被班主任点名”的李云凌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然后才反应过来:“秘书?”
她什么时候又成了秘书了?
可话赶到这里了,底下的一众官员们又殷切地看向自己,她也只得赶鸭子上架一般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将军,属下人微言轻,实在不好置喙。”
“无妨,我让你说,你直说就是。”
来这里之前,沈长河已经跟她说了关于上京总统下令西南军政府调军与高昌和谈的事情,心里多少也猜到了他会给自己出什么样的“难题”,索性就直接开始答题:“属下明白了。只是,这件事还是想先问问裴阁老的意见,否则属下不敢逾越。”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死寂。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就集中到了右边首席座位上、从一开始就面无表情且一言不发的白发老人身上:仅仅三年多不见,裴轩竟似老了几十岁一般,满脸皱纹,眼神略显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