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平的家自然就是大总统的家。大总统出事了?!
张至诚立马就不困了。他马上叫来副官和秘书长,慢条斯理地问:“上京总统府,是不是出事啦?”
副官“啪”地敬了个军礼,操着一口纯正的大碴子口音答道:“禀少帅!俺不知道!”
秘书长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温文儒雅地说着标准普通话:“倒是没听说总统那边出了什么事。如果真的出事了,属下应该会收到相关讯息。”
“哦……”张至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事实上,他一向都是如此:表面上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慌得一逼。他这边正在烦恼上京那边可能会出现的种种状况,秘书长又善意地提醒了他一句:“少帅,大帅说想见你一面。”
“哦。”张至诚兴致不高地抻了个懒腰,没多言语,于是秘书长又好心地补充一句:“大帅看样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张至诚一愣,然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漠然道:“是吗,老东西快死了?怎么不早说。”
“禀少帅!因为那时您老人家‘飞叶子’飞得正爽,属下们不敢打扰!”副官不知死活且兴高采烈地抢答,随即挨了张至诚一记毫无预兆的窝心脚,哎呦哎呦地捂着肚子跟了上去。
自从张恕己病倒以来,张至诚这个做儿子的就像放了假又没留作业的小学生一样,彻底放飞自我了,吸大麻、喝大酒、嫖妓、赌球赌马……过去二十五年里不敢做的事情,他统统做了个遍。少帅府和大帅府原本离得不算太远,走路都不过五分钟,可张至诚愣是从头到尾一次都没去看过他爹:
因为最近他跟东瀛人走得很近。张恕己平生最恨东洋鬼子,他怕挨骂。
不过,既然老头子快完蛋了,去看看他也没什么。抱着这样的想法,张至诚硬着头皮进了大帅府,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红光满面的老爹——
“王八羔子,你他妈的居然敢吸毒,还敢跟小鬼子同流合污!”
张恕己一见他就火冒三丈,拎着拐杖就撵了出去,一时间冷清的小院儿里热闹得鸡飞狗跳。可是追了没几步,张恕己自己就先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都冲张至诚招了招手:“不打了不打了,你别跑了,老子真的不打你了。”
张至诚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去,回过头看向张恕己。父子二人遥遥相对,最终还是张恕己先悠悠地舒了一口气:“至诚呐……”
“爹。”张至诚虽然对他冷漠,但表面上的礼数还是有的,当即乖乖地应了一声。张恕己冲他招了招手:“至诚,来,到爹身边儿。”
张至诚一动不动,只是垂着头不说话。张恕己干瘪的老脸上浮上一层不似作伪的笑容:“爹以后都不打你了。过来,咱们爷俩儿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