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扒拉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然后立刻惊呼一声:“我的妈呀,绿眼睛!居然是绿眼睛!兄弟们,咱们赚大发了,这是个宝贝啊!”
“绿眼睛?这小子是吐火罗人?”另一人惊呼道:“千金难买的吐火罗人?”
“应该是吧。这要真是个娘们儿就好了,就算是个杂种也至少能值两千黄金!”
“啧啧啧,这睫毛可真长,眼窝够深,鼻子嘴巴也漂亮!就是可惜了不是金发,否则更值钱!”
一片混乱的议论声中,穆沙拉夫拍拍他的脸,谩声道:“喂,小子!你是纯血吐火罗人还是混血贱种?”
“……”沈长河之前已经被踢得头晕目眩,所有人的声音都遥远得像是在天际一样模模糊糊的,可唯独这句话听得非常清楚。于是他费力地睁开眼睛,那双妖异的绿眸扫视了一圈垂涎欲滴的奴隶贩子,笑了:“我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啊。”
“你他妈的找死!”穆沙拉夫气得又要揍人,却被其他奴隶贩子拉住:“别了,这可是活着的一千两黄金,再打就打死啦!跟谁过得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是不是嘛。”
“行,算你小子有种!”穆沙拉夫强压怒火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刚才那个别扔了,喂点水看看能不能活。这个绿眼睛的就绑马背上吧,也喂点水跟粮食,千万别让他死喽!”
奴隶市场(二)
同样只喝了一碗水,挨了揍的沈长河很快就恢复了精神,渴晕了的那个人却没挺过来。
奴隶贩子把那人的尸体随便埋在黄沙里的时候,人群里有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一直在哭——她们正是死者的妻儿,这次兵乱逃难的过程中一家三口都被造反的军队抓去卖给了人贩子,辗转到了这个无比荒凉的小镇上,丈夫还是难逃一死、魂断异乡。
“妈的还哭!吵死了!”一个矮矮瘦瘦的奴隶贩子显然脾气不那么好,抬手就给了那女人一耳光。女人被打得偏过头去飞出一颗牙,吓得她立刻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噤了声。旁边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你们这些蛮子能不能适可而止?她刚死了丈夫,哭几声怎么了?”
“闭嘴你这个秦国猪!”矮瘦奴隶贩子又要打人,就听那女人的孩子也跟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我累,我饿!”
“大人们行行好,给孩子点儿吃的吧……”“是啊,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快饿死了!”
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穆沙拉夫往地上啐了一口,恨声道:“这帮贪婪的家伙,老子明明每天都给他们吃喝,还敢嫌少!”
“我这份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