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河如果知道她成天都想对他做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估计会一枪直接毙了她,不留活口。
西域的青楼和中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女人们受教规约束大都不敢出来卖,反倒是不少穷苦人家的男孩子在这里谋个躺着就可以赚钱的营生。李云凌一边心里急的半死,一边自暴自弃地掏了银票塞到鸨母手里,后者随即笑逐颜开地引着她上了二楼,一指天字号房:“哎哟,俊俏的公子,您这边请嗳~”
可怜的李云凌,活生生被她这腻歪的语气和脸上扑簌簌往下掉的粉吓了个半死。
等她开了门又关好门,身后立刻传来懒洋洋的一声:“云凌。”
这声音?!
李云凌瞳孔陡然放大,身体机械地转了过去,然后愣住。她并没有失忆,当然清楚记得沈长河的声音,同时也记得沈长河现在已然失踪、生死不明的事实——那么,刚才为什么她会听到他的声音?是又做梦了吗?
她当然没有做梦,因为对方并不是沈长河。见床上跪坐着的陌生少年定定看着自己,李云凌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以手掩口轻咳一声:“是你找我来的?你说有线索,什么线索。”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少年也清了清嗓子,恢复原本的清朗声线。李云凌认真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长发如瀑、唇红齿白,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形颀长,俨然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坯子。视线最后落在少年那双睫羽纤长的漆黑眼眸上,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是谁,只想知道你要告诉我什么消息。”
诚然,眼前的少年绝对是万里挑一的极品美色,可对着自家将军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李云凌实在是再也无法对别的男人产生兴趣,更何况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恩人,是我。”美少年跪直身体,眼神热切地看着她。李云凌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反过劲儿来了:“小乞丐?你是……那个不要钱的小乞丐?”
美少年点了点头。李云凌先是一喜,随即沉下脸来:“你到底是乞丐还是小倌?亏我之前以为你既然能拒绝我的施舍,就一定是个自尊自爱之人。”
“恩人若不想看我做这个,我以后不做便是。”
“……”他答得如此痛快,倒叫李云凌犯了难。美少年没管她脸上五彩斑斓,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恩人,有一个好消息,我一定要与你分享。你能往前靠近一些么?”
“你可以下床走过来。”李云凌抱臂而立,并不领情。美少年被她这警惕心极强的反应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恩人您在想什么呀,怕我对您图谋不轨吗?我刚才接了一个客人,他是个粗鲁的家伙,险些弄断我的腿——你就这么忍心看我爬过去找你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显然根本不认为“接客”这件事有什么可耻或轻贱之处。李云凌以为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可万万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于是只得叹息着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