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二)
李云凌以为,以自家将军之前在高昌境内那些斑斑劣迹,身份一旦暴露必然引起这里军民的反感甚至仇恨。可她万没想到的是,短短不到三日,喀什喀尔的高昌军队就借着他的“名声”迅速打开了俄尔济特河流域数座城镇的大门,所到之处,突厥人几乎都是避其锋芒,畏葸不前。
这种感觉……很像有人手持东海龙宫避水珠一路向前,所过之处无人可挡,哪怕滔天巨浪也能开辟出一条宽广旱路、如履平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此刻对突厥叛军同仇敌忾的高昌人,也好像忘记了此前的“国仇家恨”,纷纷用实际行动表达对高昌-大秦联军的支持和拥护。
对于其中原因,李云凌独自思索了许久。难道是因为沈长河之前把高昌人打得哭爹喊娘所以突厥人才怂的?不太可能啊。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亚罗斯教主是我们吐火罗人的民族英雄,也是光明神的化身——他曾以一己之力创造了‘神迹’、摧毁了突厥人的独神教信仰根基。”对此,喀什喀尔督军卡夫如是解释道:“沈长河将军是他的后裔,据传也继承了亚罗斯教主的‘神之血统’,所以突厥人才会这么畏惧他。”
“……这得是有多愚昧,简直没救了。”
李云凌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问:“什么样的‘神迹’能让这群宗教狂热分子怕成这样?”
卡夫老实地摇了摇头,用生硬的中原话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老一辈人说,亚罗斯教主是烧不死的,而独神教的教旨就在于让所有不信教的人下火狱、受火烧之刑……所以,他们的‘火狱’一说丧失了现实基础,信仰自然就崩塌了。”
李云凌“哦”了一声,心里甚是不屑。不就是特异功能吗?这帮古人真是无知透顶。可她猛地又想起之前上京共和广场上沈长河挣断铁索的惊人之举,还有那时他那身上的金色花纹和眼眸中的竖瞳,心里却又隐隐对自己的三观产生了质疑。
难不成,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力量?
越想,她就越觉得慌。人人都想拥有超出常人的“异能”,可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离开上京之前沈长河那句话她也一直没忘——
“若那时我没有控制好自己,你会被我……亲手杀死。”
她一直想亲口问问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最近沈长河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忙着跟将领们商讨作战方案,甚至吃饭的时候都很难见到他,李云凌也不是那种会在关键时刻耽误上司正事的蠢货,当然只能把这个疑惑压在心底。
直到第七天,联军开到于阗城时终于遭遇了第一波阻击。对方是狼骑军、也就是突厥叛军中最强的一支精英军队,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空名而被吓得不战自溃。
“我们的军队以步兵为主,手中虽有火器,但狼骑军也已经配备了热兵器、加上又是轻骑兵,双方对阵之下反而是我们处于劣势。”卡夫指着沙盘,神色凝重地分析:“而且,于阗地势相对较高,我方除非将其围困,否则根本无法与这些机动性极强的轻骑兵相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