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舟以为自己必然会挨一顿训斥,却没想到他竟是这个态度,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她又仔细一想,其实义父除了关过她两次之外,从没真正对她横眉立目地发过火。
那自己为什么总怕他发火呢?谢忱舟百思不得其解。她带着一脑袋的百思不得其解快步上前,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天真无邪的假笑:“您不生气啦?”
“对不起。”
沈长河轻飘飘的三个字踩着她的话尾说了出来,似乎自己也终于解脱了一般,又补充了一句:“忱舟,对不起。”
“不要说了!”谢忱舟一摆手,反而拧起了眉毛:“义父您无需如此,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会怨你。”
她最开始那种虚伪的卑微客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态度是冷漠了,可这显然个肯吐露心思的前兆。沈长河松了口气,轻咳一声掩去刚才的尴尬,直奔主题:“我想跟你平等地谈谈。”
他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自己这语气显然不够平等。眼见谢忱舟刚刚放下的戒心又提起来了,沈长河抿起嘴,疲惫地笑了笑:“无需考虑所谓辈分之别,就当是朋友间的开诚布公,我们把话说开吧。”
“您想谈什么?”
谢忱舟警惕地握紧了拳头,眯起眼直视着他那双妖异的绿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主动提起自己姐姐的死了。她真想亲耳听他说出事实的真相!
然而他说的却是另一件事:“为什么打黑拳?”
谢忱舟一愣,继而理直气壮地答:“我就是觉得打架有意思。我想在黑市拳赛中学会杀人,将来像义父一样,带兵上战场杀敌!”
她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也知道自己这句话里逻辑漏洞百出:毕竟,会杀人并不等于能带兵打仗。但沈长河并没有指正她的“错误”,只是循循善诱地问她:“不怕被人打死?”
“怕。”因为怕死,那天夜里她才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爬回来。
她紧接着又道:“但我并没被人打死!”
沈长河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那天你没死不是因为你功夫好,而是命大。你以为自己是谁,会一直这么幸运?”说到这里,他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往深了说去,声音里带了点儿诱惑的意味:“我完全可以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平静生活……”
“我不愿意。”